房间里,程始夫妇和程少微守在程少商的床前,程老夫人一人背对着站在屏风外。
程少微贴心的舀了一勺药,慢慢的喂给程少商,程少商很是配合的没有喝下去,药顺着脸滑落下来,程少微赶紧用手怕去擦,看着程少商喝不下药的样子,大家都一脸的忧愁。
程少微(媗媗)“阿父,阿母,这可怎么办啊,阿姊这样,我根本喂不进去药啊。”
葛氏“君姑,快喝口参汤缓缓吧,这再怎么心疼孙女也不能怠慢了自己的身子呀!”
程老太太“人家父母可不觉着我疼孙女呢,怕是猜疑,咱们婆媳这么多年,虐待她闺女呢。”
程老太太“也不想想,十几年不管不顾的,我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个小婴儿拉扯大,我们没有功劳也苦劳。”
程老太太“小娃娃哪有不得病的,不过是烧几日,就这么鸡飞狗跳,哭哭丧丧的,你们不放心,你们自己拿去养啊。”
程老夫人委委屈屈地开口,喝完参汤后再次开口做戏,说来说去都是讲自己这十几年来照顾程少商有多么的辛苦,有多么的不容易,说话的语调委委曲曲的,连一旁的青苁都看不下去了。
青苁“老夫人可真会说笑,好像四娘子是我家女君不愿意养才留在家中的。”
青苁“这世上,哪有亲娘愿意抛弃尚在襁褓的孩子,还不是有人给逼的。”
萧元漪“青苁!”
萧元漪害怕青苁吃亏,开口叫了她一声,示意她别再说了。
程老太太“贱婢,胆敢造次!来人!掌,掌仗!”
程少微(媗媗)“大母,阿姊如今尚在病中,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打打闹闹的,只怕会影响我阿姊休息。”
程少微(媗媗)“这些年大母照顾阿姊辛苦了,如今阿父阿母都已经回来了,大母可以安心不少,不用大母在照顾了。”
程少微(媗媗)“另外,青姨说的也并没有错,当初将阿姊留下来,不就是为了留在大母身边替阿父阿母尽孝的嘛,怎么能说是阿父阿母不肯养,连大母都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李管妇会说阿姊不过是个没人管的野丫头。”
程老太太“你……你……大郎!你就是这样教你女儿的嘛?阿母不过才说了一句,她就有十句顶我,还有一点点尊重我这个大母的意思吗?”
程始“造次什么?难道媗媗和青苁说的有错吗?当时留下嫋嫋就是为了尽孝,如今却说的,仿佛我们夫妻不肯养育,反而不孝,劳烦了阿母。”
程始的话虽然说的不重却字字句句都表现出责怪的意思。
葛氏“婿伯,此话说的也太伤君姑的心了,你们只知四娘子此时病了,躺在床上可怜,你们可又知道平时里这四娘子那是甚是顽劣,时常惹的君姑动气伤身,世人皆是疼子女多于疼父母的。”
葛氏“可我且问一句,婿伯,孝顺君姑不是你作为长子应尽的本分吗?”
葛氏一下子就把过错推于程始不够孝顺,程老夫人也不闲着,在一旁装的咳嗽几声,葛氏这一番话说的程始辩无可辩,程少微还来不及反驳,就见床上的程少商悠悠转醒,还没完完全全睁开眼睛,便挣扎着起身,程少微看见连忙过去扶着。
程少商(嫋嫋)“给诸位长辈行礼。”
程始“你还病着,这虚礼就不用了。”
程少商(嫋嫋)“劳阿父阿母担心了,这是嫋嫋自懂事以来,阿父阿母第一次见我,往日不曾在膝前尽孝,今日理应将这些礼数补全才行的。”
说着便慢慢的抓着程少微的手要站起来,却像是没有力气一般,上半身直接摔在床边。
程少微(媗媗)“阿姊!”
萧元漪“嫋嫋!”
程始“嫋嫋,快起来,快!”
屏风外,程老夫人和葛氏一脸惊讶的看着程少商,大家伙小心翼翼的扶起程少商,程少商一脸虚弱的样子躺回床上。
程少商(嫋嫋)“嫋嫋不懂事,二叔母责罚我也是应该的。”
程始“乖孩子,先歇着吧,我家嫋嫋病成这样尚且礼数周全,你们却冤枉她顽劣不堪,我这个做父亲的连问一句都不成吗?”
程老太太“那我去死!”
程老太太“我给她赔命好不好?”
葛氏“君姑!”
程老太太“你个娶了新妇忘了娘的竖子啊!”
程始“这与元漪又有何关系?”
程始“阿母何必又寻她不是。”
程老太太“自从你进了我程家的门,无论是大大小小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只要你一张嘴,我们大郎就是好好好,是是是,对你不说别的,这么多年,他还把我这个阿母放在眼里吗?”
程老太太“你们在外头得了多少赏赐,俘获了多少,你们不跟我说,别人也不给我透风,我就是个瞽媪!我就是被你们瞒着呀!”
程始“阿母!”
面对程老夫人这番数落,程少微刚想为自己的阿母抱不平,嘴还没张开,就被萧元漪扯了一下袖子,程少微回头就看到自家阿母瞪着自己,也不敢多说话了。
萧元漪一直都知道程老夫人不喜她这个儿媳妇,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程少商的病,而且她也并不想跟程老夫人胡搅蛮缠这么多。
萧元漪“天色不早了,劳烦君姑还来看望嫋嫋,还请君姑先回屋歇息吧。”
程老太太“我歇息,我歇息到棺材里你们就高兴了是不是?我这口气我没喘上来,我得找个地方我喘喘气去。”
说着便在葛氏的搀扶下离开了屋子。
萧元漪“嫋嫋,你也好好休息,我这就吩咐后厨,给你做些你爱吃的。”
程少商(嫋嫋)“阿母可知我爱吃什么?”
程始和萧元漪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确实,他们俩十几年不在家中,的确不知道程少商爱吃什么,程少商的这句话倒是让两个人有些自责,就连程少微也说不出来话,程少商看着没有言语的阿父阿母,咳嗽了几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