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老夫人的寿宴请来的人要比霍翎遥想象的人多。
昨夜忙到月上中天的霍翎遥一大早被茗秋从床榻上挖起来,困的睁不开眼。
凌不疑见她这副样子,不忍心她自己去应付各怀心思杂七杂八的外人。低声嘱咐她跟着自己别乱走。
霍翎遥乐得清闲,乖乖牵着自家阿兄的袖子,凌不疑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十一郎后面跟着的那位是……”
“瞧那女娘眉眼间与十一郎颇为相似,想必就是那位昭和郡主了。只是郡主之前不一直是足不出户吗?”
“想来啊,是因为表兄在外征战。她一介孤女,这些年如若不是靠着自己表兄的照拂和圣上的宠爱,她就算姓霍,又能怎么样?”
“哎,方兄可别这么说。听说前些日子王家娘子打了郡主身边的婢女,圣上直接下令王家娘子禁足三日,往将军府送去不少伤药。”
……
姓霍又能怎么样?霍翎遥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微微抬眸打量了亭中摆设,轻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而此时,立于众人之外摇着羽扇的翩翩公子。听着这些议论,同样皱起了眉头。
凌不疑自幼习武,自是耳力极佳。这些风言风语如数被他听了个清楚。他脸色一沉,负于背后的手紧握成拳。
霍翎遥敏锐的感知到凌不疑的情绪波动。她脸上依旧是温和得体的笑,带着安抚的意味拍拍凌不疑手臂,她轻声道:“阿兄,我会让他们知道:姓霍,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凌将军久征沙场多年。难得有此雅兴,可愿一试?”袁慎投壶投中之后,将手中的箭递给了慢悠悠过来的凌不疑。
凌不疑接过箭,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在下平日出箭,必要取人性命。如此孩童玩物,难免胜之不武。”
连箭壶所在的地方也未曾去看,随后便把箭投入。
满座皆惊。
“投壶甚有意思,不如郡主也来试上一试?”
袁慎对上霍翎遥跃跃欲试的目光,奇迹般地猜到了她的意思。又抽出一支箭来,递到霍翎遥面前。昭和郡主,还真是有仇必报。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袁慎给的台阶,明摆着送上门来的报仇机会,不要白不要。霍翎遥软软一笑,接过袁慎手里的箭:“多谢袁公子,只是投壶无烟甚少接触,若有不妥之处,还请……”
凭着来时所记下的位置,霍翎遥找准方向直接将箭掷向那位方公子脚下。随后在全场倒吸一口冷气的环境下,脸色不变的走过去,朱唇轻启:“多多原谅。您说是吗?方公子。”
“是是是……”方公子早被牢牢定在脚下的箭吓得不轻,无意中瞥到霍翎遥眼里的冷意,连连应声。
霍翎遥心下满意,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道:“姓霍,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霍翎遥满意了,全场安静了。凌不疑干脆装瞎,恍若刚才完全都没看到自己宝贝妹妹究竟干了什么。
“阿兄,少商妹妹和萋萋阿姊在那边。我去找她们行吗?”霍翎遥走到柱子边,注意到外头一群人比花娇的女娘,轻声问。
“今日花开的不错,你去看看花。”
霍翎遥心中有了疑问。花儿?哪儿来的花?但她又信凌不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干脆换了个空旷的地方继续发呆。
但接下来上演的场面,不由得让霍翎遥有些怀疑凌不疑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引着在场的众人来到女娘们视线所及之处,和袁慎一左一右在她身边朝那些女娘笑。
袁慎笑得脸都快僵了,低声问霍翎遥:“你这兄长,脑子是否有些不大清楚?”
“你才脑子不清楚呢!”霍翎遥暗暗瞪了袁慎一眼。
王姈等人看到名满都城的两大公子同时笑了起来,当下便是喜不自胜。提着衣裙便向众公子所在之地跑来。
只是在踏上木桥的那一瞬,变故陡生。
历经时间长河的木桥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在踏上去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跟下饺子似的,简直惨不忍睹。霍翎遥看着池塘里全然没了贵女风范的女娘,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