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姈，我问你。你王家的哪条规矩，允你敢谋害当朝武将家眷；你王家的哪条规矩，允你敢对郡主动手？”
霍翎遥依旧跪在那里，垂眼注视着身前的地板。明明一副淡淡的样子，周遭的气势却压的王姈喘不上气来。
“和楼缡合谋推程三娘子入水，欲以绊马索陷害程四娘子，掌掴我的贴身婢女。王姈，桩桩件件，哪件冤枉了你？”
淳于氏眼睛一转，下意识反驳：“无烟，无凭无据之事，岂可乱说？”
霍翎遥太阳穴一跳，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成拳才能够勉强保持理智。无烟……无烟……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唤这个名字！
“淳于氏，野鸡终究变不成凤凰。别以为你成了城阳侯夫人，就真是我霍翎遥的长辈了。”霍翎遥的眼神从未如此冰冷过。她给她三分薄面，既然她不接着，那就别怪她把她的面子放在地下踩了。
程少商瞳孔一震。忽然意识到：无烟这个名字，于霍翎遥而言意义不同。又或许，霍家和凌家之间的事，远没有众人所看到的这般简单。
大厅之中一时陷入前所未有的静寂。淳于氏面露难堪，眼神三番五次的望向老王妃，求助之意不言而喻。
“凌将军到！”
汝阳老王妃端着长辈的款，颇为严厉的开口： “昭和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凌将军知晓自己的堂妹如此大逆不道吗？”
“舍妹品行如何，我这个当兄长的心中自有决断。就不劳老王妃费心了。”凌不疑大步走进来，将靠在万萋萋身上装晕的程少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随后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绊马绳扔到众人面前：
“诸位，这是我手下侍卫方才在花园之中拾得的绊马绳。这绳尾之上，还有府上印记。老王妃若是想学人查案，则需要证据。而这，就是证据。”
“子晟，怎么还把一堆烂绳子捡回来了。”
“城阳侯夫人！您与其有在这儿和稀泥的功夫倒不如去寻个医士来，替您好好瞧瞧。阿兄已经说过！这是绊马绳！”
“城阳候夫人若是不信，可看看楼家女公子的双手。她害人不成，手还被绊马绳磨破了，此举，甚蠢。此举关乎性命，老王妃若是审理不清，明日廷尉府，我亲自审问。”凌不疑负手而立，淡淡看了一眼独自跪在前面的霍翎遥。
汝阳老王妃敏锐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下一动：“子晟，昭和都多大个人了，还是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冲撞了城阳候夫人，该好好学规矩了。”
“舍妹的规矩便是连圣上都曾称赞过的，这些年循规蹈矩，无一处犯错。您倒不如问问城阳侯夫人，她做了什么。以至于舍妹这般端庄识礼的女娘，冲撞了她。”凌不疑故意加重了“冲撞”二字的语气，这下子，他的态度明明白白。
“老王妃若是审理清楚，该罚的罚了，子晟便先带舍妹回去了。”
凌不疑此话一出，堂上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唯独跪着的霍翎遥看不出表情。
凌不疑丝毫不退的迎上老王妃颇有深意的视线，随后又看向霍翎遥，软了声音道：“遥遥，老王妃审理清楚了，出来便是。我在府外等你。”
凌不疑是言出必行的主儿。更何况这儿还有个霍翎遥。汝阳老王妃实在是不想再把事情闹大，只得出言两边和稀泥。
霍翎遥耐着性子听完了这些弯弯绕绕，连忙出去寻凌不疑。
将军府的马车早早停在了汝阳王府外。凌不疑背对着门口站在马车旁边，不知是在想什么。
霍翎遥走到他身边，忽然有些犹豫。今日她这般……会不会给阿兄带来什么麻烦……
凌不疑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很快回神，转身去看霍翎遥，似是猜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伸手摸了摸霍翎遥的脸：“想什么呢？上去，回家了。”
“今日……会不会给阿兄带来麻烦？”
凌不疑轻笑，掐了下霍翎遥的脸：“现在知道了？放心，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阿兄都能给你兜着。”
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给他的掌上明珠最大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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