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榆木脑袋？

　　 想起往事，夙长云侧头看看悟释子，瞧着如今这一副从容自如清冷的模样，早已不见记忆中少年的稚气。

　　 也没有当初那般好挑逗了。

　　 夙长云暗自可惜，早知如此，他就该更过分一些！

　　 心中想着这般这般，夙长云身子不自觉靠在悟释子身上，看向站在悬崖处的风阳，他又觉得没趣，

　　 “他一站就是两个时辰，我倒是想瞧瞧，他陷入什么抉择，能让他的幻境遍地悬崖峭壁，竟没有一处可行的道路。”

　　 风阳的幻境中，四面尽是高山，全是悬崖峭壁，无路可登，也无路可下。

　　 考核幻境的场景，是由弟子自身幻化而出，如此险恶的环境，也不知道风阳小娃娃曾经遭受过什么，才会在意识之中无意间幻化出来，站在悬崖之中，踏错一步便可要了他的命。

　　 “有些难了。”

　　 夙长云看着风阳一只脚抬起定在悬崖半空却没有落地，好像在犹豫什么。

　　 那脚前方就在崖底，如果一脚下去，风阳将会跌落悬崖，这是一条死路。

　　 “难道真的毫无选择了？”夙长云转头问悟释子，脸上带着笑意，不见紧张之色。

　　 悟释子看向他，淡漠的眸子微动，开口：“他是如你所想的。”

　　 他话音刚落，幻境开始震动，四处高山猛然崩塌，只见风阳不再犹豫，坚定的把脚落下，一瞬间，那崩塌的碎石全体飞到他脚下，凝聚在一起，为他铺路，让一条走不通的死路变成一条生路。

　　 这时，夙长云和他对视，才回话：“定不让师兄失望。”

　　 身处绝境，四周死路，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能得到生路。

　　 而风阳，他会死路之中创造一条道路，一直走下去。

　　 眼见风阳快走到路的尽头，夙长云抓住身边人的手，悟释子心领神会，反牵他的手，由他带着夙长云飞落到一块悬空碎石上。

　　 等到两人站定，悟释子看向原本的方向，只见一把剑呆在原地，不多久，那把剑一动，快速朝着风阳方向飞去，待风阳的路走完后，那把剑自行接替，让风阳站在它身上。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幻境消退，风阳终于睁眼，入眼的就是夙长云那张绝艳无比的面容。

　　 风阳看着这张脸，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盯着夙长云。

　　 他从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比他那以姿色自称的姨娘还要好看万分。

　　 就在风阳愣神之际，他后领被人提起，只听见那人好像对另一个人说：

　　 “师兄师兄，这个小娃娃可别放跑了，我抓住他了，走走走，快去拜师！”

　　 风阳被人提在半空，整个人仿佛没有重量一样，不过他也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没看去，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长云，不妥。”

　　 这时，风阳被那人拯救下来，不再被夙长云提着后领，再看过去，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面容，清冷出尘仿佛真正的仙人一般，身边跟着那红衣的美丽人儿，两人站在一起，有着一种莫名的般配。

　　 但是两人的注视让风阳窘迫起来，脑袋一下子低着不敢抬头，意识到自己穿着这一身破烂衣服，更加不敢与他们对视。

　　 悟释子对夙长云道：“先回去，让他自行选择。”

　　 夙长云没有反对，俯下身子，伸手轻轻拍了拍风阳的小脑袋瓜子，轻声告诉他：“我和师兄等你。”

　　 说完，夙长云还趁机捏了捏风阳的脸心想这太瘦，手感不好。等收回手后，他若无其事的跟在悟释子身边走回去。

　　 风阳感知两人走远，他抬起头，一只手碰了碰自己被夙长云捏过的脸颊。

　　 夙长云捏的不疼，力道很轻，更像是跟他开玩笑一样，没有恶意。

　　 风阳觉得有些惊慌又有些小愉悦，他察觉到了那两人对他的善意，这也和风家人不一样。

　　 这或许，他以后真的会好起来。

　　 风阳小脸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对天门宗有了许多许多的期待。

　　 ............

　　 第二关考核结束，留下的弟子只有百余人，由君衍书带领这些弟子传送到天门宗主殿。

　　 天门宗的主殿岿然屹立在万道峰最高处，近看一眼望不到大殿全身，站在殿门前，扑面而来的是古朴典雅的庄重，一砖一瓦都浸透着肃穆，让人不敢轻易唐突鲁莽。

　　 风阳和百余名弟子小心谨慎走进殿内，原本在分散在各个会场的别宗掌门和长老早已经聚集在周围高高落座，其中距离地面最高的高台有七个位置面朝殿门中央，上面坐的六个人中，底下人看不清面容，但是有两个身影让风阳感觉到熟悉。

　　 “踏云峰弟子君衍书，见过掌门与众位长老和来访贵客。”

　　 君衍书上前一步正规揖礼，动作规范端正，担得上天门宗门面。

　　 他身后新来的弟子们反应过来，学着君衍书朝着众人行礼。

　　 殿内除去高位那些人，站在不远处的是天门宗各峰一些弟子散落在四周，各自带着属于少年的青涩，笑着朝君衍书和新入门弟子回礼。

　　 礼毕，坐在悟释子身边的夙长云一跃而下，就站在风阳面前，笑吟吟看着他：

　　 “可记得我？”

　　 风阳诧异抬头，他是没想到那么尊贵的人会亲自走到他面前，就红着小脸点点头，连耳根都烧起来。

　　 他很少能收到别人传递过来的善意，明明眼前人并没有过多表现，但他能明确感知，这人对他带着喜爱，顿时一时不知所措。

　　 夙长云俯身，与他平视，“不用紧张，我只是问你，可否愿意成为我师兄的亲传弟子？”

　　 怕他拒绝，夙长云又开口说：“我师兄是天门宗掌门，千元界大名鼎鼎的化神修士，他有意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

　　 风阳惶恐，不敢与他对视，握着拳头，说：“我、我不行，我、我是......”

　　 “伪灵根是吗？”

　　 夙长云替他说出下半句。

　　 风阳脸色一僵，点了点头，嘴巴紧闭不再说话。

　　 只要是五灵根和四灵根就是伪灵根，一个劣质的灵根，是个修炼的人都知道，伪灵根很难修炼，甚至只能停留在筑基修为，没有办法再前进。

　　 风阳的资质他自己知道，他只想成为天门宗外门弟子，讨口饭吃保证自己不会饿死，万万不敢成为掌门的弟子。

　　 瞧出他的窘迫，夙长云牵过他紧握的手，温和替他摊开手掌，指了指站在高位一名面容冷艳的女子，

　　 “清影峰首席大弟子——凌孤柔，我的亲传弟子，五灵根，当年我收她为徒时，千元界谁不笑我是个傻子？”

　　 “可如今，她在短短一百年内修炼到结丹期，宛如奇迹一般，谁还敢笑我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