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七）。

之后他还是挺听话的，一直跟在段文许屁股后面，寸步不离的，又验血又拍CT，说什么做什么。

“大夫，他这个病有还转吗？”

　　“按照这个脑部CT来看，他是有好转的，而且他现在有东西记得，比如他的名字，我判断他是选择性失忆，以前的记忆对他肯定有很大刺激，他不愿意想起。”

段文许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总有点害怕，忐忑不安的

　　“那如果他恢复了还会……记得我吗？”

“这得看情况，治病不能急，要顺其自然。”

　　段文许从医院出来魂飞了似的，走路都不在状态，差点撞到人，但是被封昊明拦下了。

“媳妇儿你怎么了？我都听话了你不该开心一点吗？”

说着，封昊明在自己正对面看见一个首饰店，里面都是小姑娘，很少有男性，他们俩进去显得格格不入，但封昊明执意要去。

“你要买什么吗？”

　　封昊明进去就看见一对项链，情侣款的，链条上挂着一只兔子，另一条挂着一个胡萝卜，正好可以拼在一起，兔子环抱着胡萝卜，正好像他们俩。

“这个多少钱？”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看着封昊明一看就是有钱人，就狮子大开口，还说了一堆项链价高的原因。

　　“这个……两千”

封昊明也没想什么，就是想买一个可以两个人都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这个价位合适。段文许看他的傻样也不想砍价了，他看着封昊明的眼神，觉得这个价位可能还少了。

　　“滴滴滴”段文许手机来电话了

　　“喂？”

一个女声传出来，很着急的样子

　　“请问是段先生吗？”

　　“是我”

　　“您母亲她晕倒了，她现在急需做手术，您可以过来一下吗？”

段文许听见噩耗的那一刻，头有些晕，要晕倒了似的，他总觉得老天对自己实在是不公平，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可亲人一个又一个要远去，父亲是，现在母亲也病危了，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掐了掐自己的眉心，于是找车带着封昊明一起去医院看母亲，一路上封昊明都抱着段文许，因为段文许哭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哭，问什么都不肯说，但眼泪倒是一直没止住。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看他着急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

“病人应该是白血病，但是是初期，我们查了她的身体，发现染色体异常，而且她的血型很珍稀，现在只能先做手术，稳定下来，之后需要骨髓移植。”

段文许内心很难接受母亲得的这种病，这种病考验病人的耐心，万一母亲想不开，想自杀，那可就完了，医生走了以后他的眼神有些不对焦，手脚也跟着脱力，好像没了依靠就能一头栽倒。

封昊明只能跟着干着急，他现在只能说是起到安慰作用，毕竟自己现在也深陷进退两难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很没用，虽然很想看见段文许哭一次，却不想看见他这么无力的样子，精神世界崩塌比什么都残忍。

“会好起来的。”封昊明轻拍着他的背，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围绕，段文许眼睛都哭肿了，只能睁开一条缝，就这么在封昊明怀里哭晕了。

　　“医生！他晕倒了！”

“封董，这些是段文许的资料。”

　　封威早早派人查了段文许，他害怕自己的儿子再一次陷进去，他还记得封昊明的初恋，当时出国离开，封昊明整整一个月不务正业，整天花天酒地，总找床伴，一天换一个，拿钱直接往人家身上砸。

他怕段文许也会成为封昊走向人生巅峰的绊脚石。

　　“他们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段文许的母亲似乎病倒了。”

封威觉得这是一个契机，让那个人离开自己的儿子，用点手段又怎么样，反正早晚会分开，还不如早断了干净。

　　等段文许醒来，母亲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段文许没敢进去，他怕看见母亲会忍不住又要哭了，给了医生很多钱，办完住院就回家了。

到晚上，段文许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只要一闭上眼，天空会变成黑色，封昊明就一直抱着他，段文许把手向外伸去，一把迎住月光，他苦笑着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我出生的时候在晚上，那天天下暴雨，我降生的时候不太正常，脑部缺氧了，是被抢救回来的，我妈大出血也危在旦夕，愣是从鬼门关被医生拉回来，花了不少钱后来过了没几年，我爸嫌家里穷，决定去外地打工，在工地上当时盖房子，当时天气太热，他中暑了，就从十八楼掉下来了，直接宣布抢救无效，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出生。”

段文许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一潭死水，平静地看着星星。

　　他虽然被抱着，但是心里都是冰凉的，封昊明看他这样特别不是滋味，只低头亲了他的发梢，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