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门外的木槿开了,很是茂盛呢,奴婢扶您出去看看吧。”
被称作夫人的女子一袭白衣,身形薄弱,唇色泛着不健康的白,薰染着疲惫的双目在听到木槿花开后有一瞬的光彩闪过。
“是吗?”
“是的夫人,要出去看看吗?”夫人这身子越来越弱了,整日待在房间里养病,能出去看看是最好的,夫人最爱那木槿了。
“那便出去看看吧。”
院子里种满了木槿,白紫相间,闻香依醉,杯盏饮香,偎香拥动,在明媚的阳光下微微摇动,炫耀着自己的花开盛色。
林若晚伸手抚上其中一朵木槿,脸上出现一抹久违的笑容,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带上了几分苦涩,落下的一滴泪砸到了淡紫的木槿上,又顺着花瓣跌进泥土消失。
她在这片木槿相拥的地上站了许久,许久……
夜晚本该静谧清幽,但这片开满木槿的院子里人进人出,步伐慌乱。
“快!夫人吐了好多血!”
林若晚口中鲜血不断,染红了雪白的衣襟,整个人如同破碎了一般。
她感受到了,今晚啊,她可以走了啊,只是,南音,我等不到你回来了啊……或许,来世,我们还会再见吧……南音,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院子里的木槿花落了一地,铺好了前往忘川的路,埋没了人世悲凉,朝开暮落,朝生暮死。
“唉,听说了吗?丞相家的夫人昨晚没了……”
“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听闻啊,是心病,早就病的不行了。”
“心病?”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档子事……”
此时的丞相府挂满了白绫,在满目秋色中格外显眼,平添了丝丝凄凉,像是送别了那场不容于世俗的爱,埋葬了一腔热血。
府中寂静无声,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有微风轻拂。
许思沂坐在棺木旁,衣衫有些凌乱,头轻轻靠着,眼眶微红,无神地看着前方,许久,才张口,絮絮叨叨不知说着什么。
“若晚,你终究还是,离开了我……也许,当年我本不该……不该的……娶你回家,是我的私心……根本不是什么皇命难违……如果当初……当初……我没有表现出对你的爱慕……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啊……对不起……是我不该……不该爱你的……若晚,放心走吧……我知道……如今活着对你只是折磨……望你到了下面……来世……你会快乐的吧……”
一直到暮色四合,到群星闪耀,月光挥洒而下,填满死寂的黑暗,循着缕缕悲情,找到那个失去光的人。落入梦境的幻想,跨过山海,她又入梦来。
世人只知斯人已逝,知遵纪守礼,知追寻所求,知良辰美景,知山川草木,知岁月不在。却怎么也不能理解,世上本应只有心之所向,世俗终是误了良人,毁了纯净的感情,也让遗憾落满人间。世间遗憾如此之多,世人却从不反思,因为他们以为,因为他们可笑的认为,冲不破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