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号,金雨浅落。
葡萄沟平房区,姜离家屋檐挂着被风吹得嗡嗡作响的风铃。那是新人成婚时,新娘亲手挂上的,还特地系了一根红丝带。当地风俗,寓意子孙满堂,热热闹闹,爱永远保持初心。 四年后,铃铛仍在,美人不归,君子莫测。
房屋不高,成年人站木凳子上可以够到,小孩的话,两个搭一起也差不多。
余西坐的树枝,枝丫作响,仿佛上头的人敢动一下,它就给你断了。他倒不在意,许是树爬多的原因,手扑棱着铃铛,低眉浅笑。
余西哼,这铃铛还挂着,也不慎人?
徐印我摘了吧!
余西不用,一会儿我砸了,看着就烦!
余西这玩意挂四年了,搞笑呢!
余西一把抓下铃铛,扔河里了。他翻了个白眼,嘲讽意味。
余西差点忘了,这玩意儿不配让我浪费时间,还是直接扔了的好!不然费时又损坏石头,多糟糕。
余西从树枝上落下,拍拍身上的灰。
余西果果,你看她一直伤心难过,要不咱们上山玩去,让她散散心,正好野果也熟了。
凉果思虑片刻,道
凉果也行!
凉果她承受的太多了。
徐印一拍手
徐印这个法子可以啊!
余西戏谑的看着他
余西印子,你回家问问你家的牛同意不?你妈肯定让你在家放牛!
余西咋去?
徐印有些结结巴巴,说
徐印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了。
徐印上星期放牛掉了一只,我爸妈还在气头上呢,这么多天了,气都还没消。
余西那你没挨打?!
徐印锅条子刷了一顿,现在都还有后劲儿。
余西摇摇头道
余西啧啧啧,惨!
徐印你可别笑话我啦!
凉果快点干正事吧!
凉果语气冰冷,甚至细细品味,还有一丝杀气。
余西噢!
余西摸摸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
余西小星麻烦你了,帮忙请一下!
余星好…!
余星杵着拐杖,缓缓踏入房子。
四年的时间,她不可能没有发现或碰到血。 和姜离每次的理由,她全信了。我家今晚吃鸡杀了一只,我流鼻血了。而那些稀稀疏疏的尖叫声则被章艺严解释为,港剧里的声音。
里屋门框上浸满血的白纱布,在学校停学时,姜离就烧掉了。在她母亲坟前烧成灰烬,只剩下泥土上一层薄薄的灰,像她母亲的心一样的,唯剩一摊的死灰。
她悠悠开口道
余星小姜
没有回应。她跪坐在地上,背靠着被清洗过的墙,双眼无神,呆呆愣着,直直像个木头。
余星放大声音
余星小姜,小姜?
余星你在哪?
姜离回过神来,脸上泪如雨下。
姜离你来了……呀!
她难得的一次,余星与她说话,她没有眉开眼笑。
余星我想让你陪我上山摘果子,顺便散散心,好吗…?
姜离胡乱擦干眼泪,表情浮生出淡淡的忧伤。
姜离…嗯,什么时候。
余星面不改色,却兴奋道
余星现在,现在可以吗…?
不冷不热,平调的一个字。
姜离嗯。
他们一行人选择了庙沟的一座山——释山。
有则传闻说,识山与君心系心,释山忘故人与怀。
释山半坡有大片竹林,绿意间点缀着隐隐约约几间小竹舍,山顶红黄蓝一片,像极了今日份的雨后彩虹。
余西在余星耳边说了几句,让她多和姜离说说话。
余西我和果果,印子去摘果子,你们坐着休息就行!
徐印对头,体力活交给男子汉来干,你们女孩子,只管吃就好啦!
余西揪着他的耳朵,瞪他一眼。
余西别那么多废话,摘果子了!
徐印双手捂着揪他耳朵的手,呲牙咧嘴道
徐印疼疼疼!余哥放手,摘果子啦!
徐印去西边摘,余西领着不熟悉地形的凉果往东边走。
徐印勤勤恳恳的摘,不一会儿就小半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