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舟上静了一阵。告示一出,四海八方人尽皆知,琅琊客也不例外。
只是时间太巧合了,沙川县闹天灾少有十来天,旁人不知,皇帝应知,太子此行凶多吉少,难免叫有心人产生疑心。
皇帝是否有心?皇宫情深多年,又是否忍心?
时溟说:“太子赐名——玄九。师父回都,殿下远行,难免看不住他。”
听这话,老者笑说他很皮,像极了某些人,时溟嘴角有了少见的弧度。
老者又抬起烈酒闷了口,全身火烧似的热腾起来,问:“此次出行,不只作法吧?一个人出来,你师父可知晓?”
“师父闭关,学生不好打搅。”时溟解释:“年前玄天司算到沙川县正月有劫。”
老者:“劫?何来的劫?”
时溟:“只知劫,不知前因后果。”
老者眉间川字显眼:“难不成……阵脚叫人动了?”
时溟道:“确实有一夜司里动荡--天有红光。”
“红光那是血灾……难不成当真被人说对了?”
客栈就在城口不远处,要走路道这是必经此处,固然东宫赈灾队也在客栈歇过脚,那时老者坐在偏院煮姜汤,偶然间听到较为突出的叹息声。
老者想了许久,也叹息道:“我一个局外人都知道,殿下自出了都城,可至始至终没露过面,不过是打着賑灾的名号,给殿下下绊子罢了。
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这劫有多大?”
“小至一座城池,大至天下苍生。”
“如此,应当是了。”
沙川县虽天高皇帝远,却是实实在在一座边陲城,军政大小事笼于此,全数军饷存其粮仓,好比它是一道铁墙,能防能攻,外敌不可侵,烽火绵延,镇守八方。
薄雾骤起,湖上星点小舟被隐没不少。
“到了。”小舟靠岸停泊,老者搁桨:“听说你去寻人,务必将其带回。”否则要真出了事,沙川县与东宫恐怕都会受牵连。
时溟:“他若是愿意,便能带回。”
刚上岸,鬼依旧魂不舍守,人间阳气过盛,着实不给活路。
越往前雾越浓,鬼飘在半空,鬼使神差向下瞅一眼,不禁吓了一跳,鬼知道他飘得有多慢,腾空的脚下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小道士▁▁”
“道士-▁”
“士--”
“斯——”他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的声音略有所思。
吓死个鬼哦~
或许离得太远,或许飞得不够高,声音向四处传开始终得不到回应。雾气就像一个巨型牢笼,将他死死困于其中。
他深吸口气,朝天开嗓:“时溟-▁”
“溟▁▁”
“溟一”
“时溟▁▁”
“溟一▁”
就在他开第三次嗓前,一股刺鼻的气味排山倒海般涌来,夹杂着战场的血腥味和乱葬岗的腐臭味,以及雨后泥巴味儿……
鬼:“”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找人再说。
“时一一”
“呼——”,刹那间,烈风横扫,来势汹汹犹如一堵墙,刮得鬼嘴不得不闭上,这一刮,他莫约能猜到三人分散得多远,因为这符条屁用也没有,妖风搅得他头晕脑胀,狂风如刀,毫不留情的削着他仅剩的躯干。
md,符纸掉了!
臭道士,你在哪啊--
可恶!鬼嘴快被吹掉了。
但凡他在清醒点,兴许还能避开朝他刮来的庞然大物——一颗被连根拔起的枯树!
耳边一阵“呼呼一—”声后,只听“轰隆”炸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