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最后带我走到了一个小海湾,沿着跨海大桥行驶,从旁边的车窗看去,马路对面是一望无垠的海面,这几年环境护理做得很好,海水是碧蓝的,可以印照出被夕阳染红的天空,时不时有几只海鸥飞停,我将车窗摇了下来,成片的风涌入车厢,带着海边的一丝湿咸,我深吸一口气,瘫入座椅后背,感觉这几日挥之不去的烦躁都被这美景治愈了。
“怎么样?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吧?”
萧逸问我。
“……很美……很美。”
我回答,平时积累的再多,好像在面临真正的美丽之时,仍旧只能短暂地失去表达能力,能够说出口的赞叹,只有“很美”二字。
萧逸将车速放慢,好像是我们两个在这美景中散步一样。
“在这里可以很完整地看到日落。”
萧逸向我解释来这里的原因。
夕阳从车窗射进来,照在他的发丝与眉眼上,描摹出一圈动人的光晖,他全身沐浴在光里,我没好意思告诉他,这一刻的他好像被上帝眷顾的圣洁天使,美好的让我不忍去打扰,好像我对他的爱与喜欢皆是亵渎,神爱世人,却注定不会爱一个特定的世人。
莫名的,我第一次不想去回他的话,也不想去追问他“你那么关心我呀?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更不想去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一些“我们可不可以趁着夕阳美好,现在就在一起”之类的话,或许我是真的失去表达能力了,现在只能扮演一个哑巴。我只是转头看着夕阳,衷心希望这一刻,时间可以停止,或者我们可以伴着夕阳,一直在这里走下去。
现在的人们好像都对永远嗤之以鼻,是啊,哪有什么永远呢?不会有人一直一直,也不会有人永远永远。
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很妙的解释,是说:“我在这一刻说永远爱你,不是指我爱你到永远,而是这一刻我的爱意浓烈到让我可以说永远。”
我现在明白了,看着这夕阳慢慢落下,我心想,我不求我的那些浓烈而又微小的爱能照亮你,或者我们之间的爱可以像太阳一般永恒,但我要这一瞬间,我要在这一瞬间,一瞬间你爱我,一瞬间我们相爱,爱得像今天的夕阳一样绚烂。
我突然有了表达的欲望,想把我的所思所想,想把我对他日日茂盛的爱意,都说给他,将一个因为爱而变得可怜的人的心,剖出来拿给他看,让他看看,因为爱我是怎么变得面目全非,妄图用那些浓烈的爱意与单恋的痛苦,换得他的怜悯,求得一丝希望。
但尽管我喉咙发痒,想象中的声音发抖,却还是没有办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或许是上帝看我想要亵渎他最偏爱的天使剥夺了我的声音,或许是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哑巴,没有出声的权利,最有可能的是,我是一个胆小鬼。
之前有人说,再勇敢的人在爱里也是胆小鬼,没错,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徒步旅行全中国,也曾经钟爱跳伞蹦极高山滑雪,但在这一刻,我不敢破坏现在美好的氛围,不敢用我那些在不爱之人看来只能徒增烦恼的爱意去打扰他,不敢开口,甚至不敢问他“你有没有在这一瞬间觉得我还行?”
我只能假装无意,假装没心没肺地对他笑,然后感叹一句
“这夕阳真的好美。”
你能明白吗?我说夕阳好美,其实是希望你可以说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