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所不知,五爷一向好强,不肯落于人后,为了替皇上分忧,常常是夜以继日,不得安枕。而且就是得了附骨疽,为怕耽误国事,也是一直忍痛不言。”
“是这样吗?”虽说如懿心中清楚,乾隆惜命,更恨有人骗他,所以怕是早就将事情的缘由都问过一遍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寻求一丝永琪是被旁人所害的可能。
或许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才能安定一些吧。五福晋也知晓自己如今最大的筹码,便是皇上对自家王爷的愧疚。
何况,五阿哥一走,自己作为皇家儿媳,能够好好待在府里,为皇室祈福,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她必须抓住机会。也是完成,自家王爷最后的遗愿。
不知过了多久,便是满屋子的炭盆烧着,可永琪的身子还是冰冷下来。如懿回过头,瞧见乾隆就站在琉璃帘后,再定眼望去,他身后那一排轻红纸灯,却是已经换成素白了。
如懿扯了扯唇,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可刚一动作,便牵动了嘴角的伤口,扯得脸颊生疼。但乾隆此时还沉浸在永琪刚刚逝去的悲伤中,说出去的话,更是一丝温度也没有。“永琪临终时的话,朕都听见了。”
如懿闻言默默流泪,正想和乾隆互诉衷肠,谁知,乾隆却是扬起手中半开的折扇,狠狠从她的耳畔直劈到了顴上,“这是朕最后一次打你。”
如懿倒在地上,耳边嗡嗡乱响,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盯着他微白的双鬓。原来才过去一年时光吗。如懿却觉得这一年的时光,竟比从前无数深宫寂寞的日子,还要难熬。
自己老了,眼前人也是。他们都经历不起这样沉重的打击,所以才想从其他人身上找到永琪之死的可能。但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听着自家皇阿玛责问如懿的话语,璟瑟心中只觉得畅快不已。但见魏嬿婉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也难得对她心悦诚服了几分。
“令娘娘当真是聪慧过人,将众人的心思算的这么明白。看来日后,我要请教的地方还多的很。”“公主谬赞了,我没有赢。同样,宫中,从来也没有人能赢。”
说到底,五阿哥之死,有他在还未出生时,就中了朱砂之毒的缘故。也有这些年讳疾忌医,不肯好好医治的原因。也有遭到乾隆打压,殚精竭虑的原因。更有自己心思郁结,多思多想的缘故。
可惜人都走了,不仅不是真的后悔,反而还在这里惺惺作态,互相推诿。不过,这宫中的人,不是惯来如此吗。
等一切处理妥当,回到自己宫中,魏嬿婉瞧着还未离开的永璐,招了招手轻声道。“怎么,难受了。”永璐摇了摇头,起身坐到她身边。
魏嬿婉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是这宫中最残酷的地方。父子,君臣,本是骨肉至亲,却是互相试探,步步紧逼。你虽不能选择,但你却可以尝试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