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归

被叫走后，江柳一夜未归。

我醒来后就去了图书馆，上午10点，我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林昭儿吗？你哥沈一梵在警局，需要你来领一下。」

「还有你室友江柳！」

这俩怎么搞到一起了？

我打车到警局后，看到了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沈一梵和江柳，还有四五个衣衫凌乱的青年。

「警察叔叔好，我是林昭儿，他跟他犯什么错了？」

我扯着嘴角，面带笑容，礼貌地冲我眼前这位五六十的警察打招呼。

「见义勇为。在这儿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好的。」

我俯身在红木桌上签字，耳朵听着警察大叔用法律训斥那边的青年。

「性骚扰是犯罪行为，要不是他俩及时阻止，你们今天都得处五日以下拘留。书都白读了吗？整天都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啊......」

「警察叔叔，我们就是喝酒喝多了，真一时犯糊涂了，我们一定会反省改正的......」

「呵，酒听见都得说这锅我不背！」

我把签好名字的纸，递给警察时睨了眼正在诡辩的那几个青年，眼里布满讥讽。

「麻烦警察叔叔了，我们先走了。」

我左手拉着江柳的手，右手拽着沈一梵的衣领子向门外走去，一点眼神都没给猩红着眼瞪我的人渣。

「你俩怎么回事？」

等公交车时，我双手抱胸等解释。

「我俩救了一个差点儿被那几个渣子欺负的女生。」

沈一梵两眼放光地戳我胳膊，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沈一梵！我不聋！这些刚才警察都说过了！」

「我是问，你俩昨晚怎么会在一起？」

沈一梵撇着嘴，眼神闪躲地反问，「一个学校的不能一起吃个饭？」

「沈一梵！」

我拳头硬了！

这家伙不会对江柳又恶言恶语了吧？

「林昭，他找我，警告我离你远点。」

「回家路上，遇到了那事，我俩一起解决的。」

「他，担心你。」

江柳望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简短却不落关键信息地替沈一梵回答。

我看着红着脸踢江柳的沈一梵，气鼓鼓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如当年躲在我身后，冲欺负他的人骂骂咧咧的憨样。

「这是我妹，她会跆拳道，你们等着挨揍吧！」

「林昭儿，揍他们！」

小沈一梵扶起被打的脸肿嘴角带血的圆润少年，躲在我身后，冲着对少年拳打脚踢的人张牙舞爪地挑衅。

丝毫不管12岁的我，打不打得过对方！

黄昏的河边，2个面带凶相的男生，和一个短发女生撕扯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最后在此起彼伏的「疯婆子」的叫骂声中，欺负人的男生落荒而逃。

我站在落日余晖下，手擦着嘴角的血，像只护仔的狼，恶狠狠盯着他们逃窜的背影。

「林昭儿，好样的！」

小沈一梵搀起伤痕累累的少年。

「你没事吧？」

「没、没事。」

少年望向我时，眼底染上了一抹红晕。

「他们为什么打你？」

我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少年。

少年接过纸，沉默地擦着脸上和手腕的血。

少年不想说，我也不再问！

我妈说过，救人助人是一念之善，不是作为裹挟别人的手段。

「以后，让自己不好惹些，起码看上去不好惹！」

我对少年撂下这话，转身迎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了。

「嗯，让自己不好惹些！」

身后小沈一梵的声音，混着河边的流水声，窜进了我耳朵。

「等等我，林昭儿！」

「嘿！林昭儿，神游呐！上车了！」

沈一梵戳着我的肩胛骨，将我的思绪拽回了现实。

上车后，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沈一梵江柳坐在我身后。

车开了没一会，我微信「嗡嗡」地响了。

【我跟我妈说了，咱俩就兄妹情！】

【我以前以为你喜欢我，所以才想保持距离。】

【现在看来是我普信了。】

【上次在图书馆，对不起！】

【那个，你眼光不错！他人行。】

【以前，是我莽撞了。】

最后看到「道歉和小手指冲」的表情包，我回头瞅了眼坐在我身后的沈一梵。

【我接受道歉！但不代表我原谅你！】

【以后再对我动手动脚，腿给你打断！】

【还有，我从没给你打过小报告！】

【是阿姨拿我当借口而已。】

沈一梵道歉后，我觉得有必要把以前的误会都解决掉。

【那个，谢谢你担心我！以后担心你自己就行！】

我跟沈一梵没多大仇恨，从小到大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过来的。他被人欺负，找我替他出头，我受委屈，他也假模假样地买糖安慰我。如今把话说开了，心里轻松不少。

【用不用我帮你追他？】

哈？我谢谢你！

【大可不必！拴Q！！！】

自己爱的人，得自己追！

我偏头望着窗户上江柳模糊的轮廓，眼底闪过一丝羞涩。

映在玻璃窗上的轮廓，似乎也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