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呈山外围有一鹤林观,而与鹤林观相对的一座山上,有一贞女堂,顾名思义,但凡家中犯了错的女孩都会被送到这里。
贞女堂,说的好听点是修身养性,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被家中放弃,任凭在那庵堂里福祸难料。
贞女堂有一堂主,在那庵堂里说一不二,掌控着少女们。堂中规矩森严,不仅需要外出砍柴采药,还要做很多粗活来争取银钱。
姜相国第一任妻子之嫡女姜梨就在这庵堂里,姜梨年幼,母亲病亡,父亲娶了母亲好友季淑然为继母。
季淑然一副温和慈爱的面貌,让小时候的姜梨十分亲近。
有一天,季淑然带着姜梨在阁楼上喝茶,姜梨摘了束花送给季淑然,不知怎得,季淑然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那时候,季淑然已有六个月身孕。
那已经成型的男胎最后还是没保住,季淑然断定就是姜梨从后面推了她,姜梨一时百口莫辩,家中下人都在说她想弑母杀弟,父亲祖母也不信她。
最后被遣送到了贞女堂,打的主意是放弃了她这个嫡女,对外却是说修行。
她来了贞女堂后,继母还是不放心,暗地里收买堂主,不时就对她和她的婢女打骂一番。
这天,姜梨跟婢女桐儿在屋里绣鞋底,金枝突然推门而入,神色得意洋洋地说着,“堂主说了,这一个月的柴由你们俩出去捡。当然,鞋底还是要绣的。也别吃午饭了,你们现在就去吧。”
桐儿有些愤愤不平,反问着,“我们还要绣鞋底呢,要是去捡柴哪还有时间绣啊。”
她们去捡柴的地方距离贞女堂有好几里路,不是她们不想在贞女堂附近捡,实在是附近的柴早都没了。
赶路要耽误一些时间,又要捡柴,回来天都要黑了,早上又要早起,哪里有那时间再绣鞋底啊。
这不是纯纯为难人吗!这个金枝平常就看她们不顺眼,有了堂主的命令后,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
绣鞋底是昨天金枝来找她们麻烦后安排的。桐儿明白,姜梨肯定也能清楚。
姜梨不想跟这金枝再说些什么,反正最后说来说去被罚的都是她。
“好,我跟桐儿收拾一下就出发。”
看她上道,金枝顿感没趣,转身就离开了。
见金枝离开,桐儿才开口问,“娘子,为何我们还要答应啊,本来平常还要做些粗活,又要绣鞋底,现在又答应要出去捡柴。”
姜梨,“不答应能怎么办?最后被罚的不还是你我吗?金枝看我们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桐儿,“好像是的哎。”
姜梨拍了拍桐儿的脑袋,“好了,收拾一下,我们捡柴去吧。”
两人背着背篓,知道有可能要耽误晚饭时间,又带了些干粮跟水,这才出门。
两人走后,一辆马车来到了贞女堂外面,来人竟是姜梨的继母季淑然,季淑然收买堂主,姜梨来到贞女堂十年了,这十年里被磋磨恨了,但生命力顽强,还活着。
季淑然有点等不及了,这才来到贞女堂,告诉堂主,寻到机会一击毙命。
姜梨跟桐儿捡了半背篓的柴,路过一河边时,发现了昏迷在石台上的薛芳菲。
桐儿,“娘子,那石台上是不是有个人?”
姜梨听着,停下捡柴的手,抬头看去,那石台上躺着一个身穿白粉色衣服的女子,不知生死。
桐儿看姜梨点头才又说着,“娘子,我们要去看看吗?”
就算来到贞女堂十年,姜梨还是很善良,看到河边有人晕在那,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也想救回来。
也有可能她在心里祈祷,当年也有那么一个人证明她没有弑母杀弟就好了。
姜梨,“似乎还活着,去看看吧。”
两人靠近才看到,那女子浑身狼狈。身上粘着泥土,脸色惨白,手腕上还有清晰的红痕。
来不及说些什么震惊的话,两人赶忙将人扶到岸边的树旁靠着。
姜梨看着那有些干裂的嘴唇,把她那用竹筒装的水喂了过去。
片刻后,那女子睁开了眼睛,还没等主仆二人说些什么,女子也就是薛芳菲惊恐地盯着她们。
“你们……是什么人?”
桐儿安抚,“娘子你别怕,我跟我家娘子不是坏人,我们看到你昏迷躺在那水中的石台上,这才救了你。”还用手指了指那石台。
薛芳菲在昏迷前,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好像倒在了河边,那个时候又下了雨,被冲到那石台上还是有可能的。
这样想着连忙道了谢。
想到了沈母,薛芳菲寻死的念头又出来了,她也不知道她一开始拼着一口气从坑里爬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婆母留不下她,就连小姑子也不待见她。她突然间就不知道活着还要做什么。
(薛芳菲就算是才女,但在古代,嫁夫听夫的故事不是少数,夫家的小姑子跟婆婆都看她不顺眼,所以她才会想到,自己没有再活下来的理由了,如果不是,就当是江江的私设)
姜梨跟桐儿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再寻死。
姜梨,“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活着总比死了好。人活着就有希望,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梨用手握住薛芳菲颤抖的手,薛芳菲动作一顿,姜梨见此,又安慰着。
“虽然我不知道姐姐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存了想死的念头,可我还是想说,人死确实一切都太平了,但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了,这句话触碰到了薛芳菲,她又想到那爱着自己的沈玉容,会为了自己的小脾气买礼物哄她,结婚多年也从来没闹过红脸,每次都让着自己…………
(我们薛芳菲不是因为恋爱脑哈,只是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后面再次回去报仇的理由)
薛芳菲停下挣扎,安稳的坐在树旁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见天越来越黑,怕回去会被找麻烦,姜梨跟桐儿哪怕再不放心也得走了。
姜梨拿出自己带着的干粮跟水,还有捡柴时捡的一些果子,放在了薛芳菲旁边。
“姐姐,我们得走了,这些食物你先吃着,明日我再来看你。”姜梨留下自己披着的头纱,然后带着桐儿就离开了。
薛芳菲眼睫一颤,余光看向那食物,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来姜梨带的干粮也只能管上一顿,哪怕加上桐儿的,也只能保证第二天到晚上,所以姜梨最后才说,明天再来看她。
也是因为姜梨跟桐儿被安排了捡柴,要不然她们俩还要找机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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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今天写的这章还挺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