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与王府后院花园的安静惬意不太一样，万萋萋在领着程家三个女娘进前面正厅女娘的那一席面上的时候，裕昌郡主似是认出了少商便是那日破坏她好事的人，因而在瞧见她的时候，似是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少商撕碎一般，眼睛里充满了嫉恨与不甘。

而底下的那帮女娘虽然不一定是真心来为裕昌郡主祝寿，但瞧着郡主望着少商那愤愤不平的脸色时，她们瞬间噤了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这位跋扈的郡主。

汝阳王府两位郡主，小的那位，因是汝阳王老王爷看不上自家王妃，觉着她实在是粗鄙得很，怕她将尚在襁褓的小郡主教的跟她阿姊一般成日只知哭闹，因而在她刚出生时便被送进宫中，放到皇后的长秋宫中抚养，而今日寿宴，因着顾及汝阳王老王爷，这位一向不问世事的郡主也难得的回到了王府为裕昌郡主贺寿，现在正坐在右下首的位置冷眼旁观着所有的事情；大的那位，不是别人，正式今日寿宴的主角，裕昌郡主。

自从汝阳王府的两位公子过世之后，老王爷便不大爱管王府事宜了，若不是因为看不上汝阳王妃，怕柔嘉郡主被她教的如裕昌郡主一般成日只知哭闹，他只怕是连皇宫大门都不会踏进一步，更别说与她有任何牵扯了。

至于他为何对裕昌郡主不多加过问一句，也是因为裕昌郡主是汝阳王世子留下的长女，从一落地起便被养在汝阳王妃身边不说，更是养在王府中唯一一个孙女，老王妃对她自然多有娇宠，自然舍不得瞧见汝阳王将她跟柔嘉郡主一般送到皇后的长秋宫抚养的，这才叫她在近十几年的时间里将裕昌郡主宠得刁蛮跋扈又只知哭闹的性子，搞得京城之中除了楼缡和王姈之外的世家女娘和公子是没有一个是看得上她的，更别说与她有什么过深的来往了。

听闻四年前凌将军出征之际，宫里的陛下因是知晓裕昌郡主爱慕凌将军之事，曾有意将她指婚给凌将军，只可惜凌将军并未看得上她，这才向陛下主动请旨，率兵出征陇右。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裕昌郡主因被凌将军拒绝的事情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毕竟裕昌郡主性情刁蛮跋扈，又只知哭闹，一味的对凌将军痴缠，惹得凌将军心中格外厌烦的事情京城里有不少人都知道。

但自从她被凌将军拒绝的事情出来之后，京城乃至江南一带的众多世家子弟里，便更加无人愿意主动上门求娶裕昌郡主了，就算是当真有一日上门了，那也是为了养在宫中的柔嘉郡主，毕竟娶妻当娶贤，他们哪里会为了这么一个成日只知哭闹不休的女娘上门？

虽然是至亲姐妹，但柔嘉郡主养在皇后宫中，这性情最是温和大度的，如同高高悬挂起的一尊观音菩萨，一点都不似裕昌郡主这般，全然没有一个王府贵女该有的样子。

柔嘉郡主虽然年龄比裕昌郡主要小上好几岁，可毕竟是养在宫里的，哪里看不出厅内这看似平静，实则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情形？只是她虽知此次定是裕昌郡主耍小聪明被人识破，可她一个旁观者，还不清楚个中内情，也不太好多言插嘴，只得静静地看着一向爱耍小性子的裕昌郡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愤愤不平的看着方才进来的那四个女娘。

柔嘉郡主“素霜，那三位女娘是？”

方才进来的这四个女娘里，只有万将军家的第十三女万萋萋算是柔嘉郡主的旧识，剩下的三个她基本上都未曾见过，想来应是朝中新晋武将的女儿。尤其是旁边那个穿着一身天青色曲裾，看着年纪并不太大的女娘，与旁边那个穿着雾蓝色曲裾，同她身量差不多的女娘一看就是同胞姊妹。

而万萋萋右手边的那个女娘也是穿着雾蓝色曲裾的，同她左手边那个看着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娘穿的是一样的衣服，想来应是家中其他叔伯的孩子，而家中女君又是个宽厚的性子，这才把她一并带了出来。

素霜是皇后拨给柔嘉郡主的侍女，自幼便在宫里长大，也见识过不少人和事，尤其是朝中官员家中的女儿，因是思及柔嘉郡主会出席宫宴，所以她也是识得不少的。

而她最近最熟识的，便是曲陵侯程始程校尉。

这曲陵侯虽是未曾在朝中，但因是圣上有意提拔寒门制衡世家子弟，所以就算曲陵侯不在朝中，圣上对他的看重也不输于身在朝中的其他官员。

而今日与万家女娘一同来的，除了曲陵侯程始膝下的两个女儿，还有程家二房的三娘子程姎。

但她瞧着，上头的裕昌郡主在看见她们时，面色格外的不好，所以也未敢大声喧哗，只是压低了声音，

素霜“郡主，万娘子左手边是程家二房的三娘子程姎，右手边的是程四娘子，闺名叫少商，最小的那个便是程家的五娘子，闺名叫少徵。听闻程家的这三个女娘虽然都是姓程，可三娘子程姎是个二房女儿，且因着四娘子被家中叔母未曾细心教导的缘故，程夫人对三娘子是多有偏袒，反而是对四娘子格外严苛，奴婢听说，原本这一次裕昌郡主寿宴程夫人是不打算将四娘子带来的，最后还是五娘子在程夫人面前说情，这才叫程夫人将四娘子一块儿带上的。”

原是如此。

看来京城有传言说程夫人偏心二房的程三娘子的闲话，也是所言非虚啊。身为母亲，她不仅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反倒是对别人的女儿青眼有加，这倒是难得。

先前在宫里的时候，柔嘉郡主便听四公主说过，程家的情况倒是颇有些一言难尽，听说当年是因为孤城一战，曲陵侯夫妻被圣上急召前往孤城驰援，而程家家中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才让程夫人被迫留下了程四娘子，最后只带了三公子程少宫奔赴战场，直到后来曲陵侯夫妻在被派往乐陵郡镇守边关之时，这程夫人又被查出怀有身孕，这才有了后来程五娘子。

然，瞧着一脸愤愤不平的裕昌郡主和在身侧出馊主意的王姈，她只是暗暗的留了个心眼，却并不打算轻举妄动，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柔嘉郡主“看来我这阿姊又与人结仇了。”

一个多月前的上元节时，柔嘉郡主便听宫里人议论过，说是裕昌郡主为了引起凌将军的注意，便趁着上元节出门时故意选了个水浅的池子跳下去，结果最后不仅没达成自己心中所愿，还被人识破了去，弄巧成拙了不说，还让京城里的那些贵女好好的嘲笑了一番。

京城中这么多世家贵女之中，本来就没有多少看得上她的，今日寿宴她们肯赏光前来，无非就是看在汝阳王府的面子上，加之今日三皇子与凌将军也会来，这才赏脸前来的，要不然……谁会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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