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给裕昌郡主挑选寿礼之事颇废心思,但程家与汝阳王府到底是没有什么旧交,因而在少徵和程姎的商量之下,两人决定选了个中规中矩不失礼数的摆件送了去。
少商向来不懂这些,在少徵和程姎商量到底选哪个作为郡主寿礼的时候,她只在一旁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心中默默地将屋里的建造结构记下,盘算着等回去之时好生研究一下。
同少徵的精通音律和程姎的精通诗文不太一样,少商从小就喜欢研究器械建造等一应事务,尤其是看着这屋舍建的还不错的时候,她更是来了兴致,打算趁着在少徵和程姎商量究竟为郡主选何东西作为寿礼的时候好生看看。
不过对于少徵的那把琵琶,少商同样也很感兴趣。
听阿父说,少徵手上的那把琵琶是前朝孝成皇后留下来的琵琶,叫倚凤。
少商在闲时也看过,这把琵琶做的格外的精巧,发出的琴音也特别好听,尤其是在经过了少徵的手之后,弹出来的每一首曲子都格外的好听。
阿父说,阿母虽然对少徵多有严苛,但少徵许自幼便对音律多有偏爱,尤其是阿母在瞧见少徵为了学习琵琶这般废寝忘食,阿母面上就算再怎么不高兴,可嘴上也没说什么,尤其是看着她这般喜欢琵琶的时候,她心中也格外心疼,还特意废了诸多心思将一直在外放的大越侯请到了家里教导她音律。
而大越侯也正是因为瞧见了她这般热爱琵琶,这才将自己特意得来的倚凤琵琶送给了她,以示自己对这个学生的重视。
少商心中有些泛酸,可她也知道,阿母心中向来喜欢乖巧的女娘,尤其是少徵这样被严苛教导着将性子磨得格外乖巧的女娘,阿母心中自然有几分偏爱。
可这却也依旧不影响她对木工建筑一类的事情感兴趣。
少商虽然自幼就被大母和葛叔母苛待,可她对木工之类的事情却颇有研究,就连乐器亦是。就譬如少徵手中的那把倚凤琵琶,少商听阿父说过,说是这把琵琶原是前朝孝成皇后用过的琵琶,在她过世之后便一直被存放在宫里。后来前朝覆灭,戾帝继位,这把琵琶又不知何故流落民间,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手,这才到了教导少徵的大越侯手中。
听阿父说,教导少徵的那位是越家的家主大越侯,只是大越侯这人一向低调,又有爱才之心,这才没有告诉少徵身份,而少徵自己也碎心学习,从未过问过教导自己的这位先生究竟是何身份,因而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隐居民间的一个高人,并不知道这位高人是出自何处。
不过琵琶虽好,若是落入有心之人手中,想来应该也谈不出什么好曲子来。少徵自幼便精通这些,尢以琵琶为长,自然能弹出比寻常人要好听不知多少的曲子来。
绍棠“女公子,四娘子,桑娘子来府上拜访了,现在正往咱们这边来呢。”
家中姊妹三个是在午后前去程家客栈中挑选寿礼的,原本也用不了多少时辰,只是少商是个坐不住的,在挑选完寿礼之后,她又拉着少徵和程姎在外面逛了许久才回到家中,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彻底暗下来了。
少商虽是颇有些不通文墨,但是她知道,少徵弹出来的曲子很好听,所以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少徵时常往她院子里去之外,她也时常往少徵这边来,为的就是为了蹭少徵的琴音听。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但少商到底是不似少徵那般耐心,能坐得住,她是个好动的性子,桑鸾清同她和少徵又一向亲近,眼下见绍棠与她们说桑鸾清来府上拜访的时候,少商那原本昏昏欲睡的眸子瞬间睁的老大,
程少商“鸾清阿姊来了?她在哪儿呢?”
绍棠“就快到了。”
少徵闻言,也将手中的琵琶放到一旁,跟随少商出门相迎。
少徵和桑鸾清已经认识许多年了,虽是不比与少商的姐妹感情好,可她们之间的交情也差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以往都是少徵跟随父母去她家拜访的,甚少有她主动上门来寻自己的机会,如今人家既是来了,少徵自然也不会干坐着在房中等她上门来。
姊妹俩看到桑鸾清笑着朝她们走来的时候,对方依然是跟那日在上元节见到时的那般,以一袭红裙示人。
京城的世家女子生得没有一个是差的。少商和少徵生得很好看,桑鸾清也不错,只是比起少徵和少商的盛颜仙姿,桑鸾清的眉宇间要更加的张扬些,红色本就艳丽,穿在她身上便显得更加艳丽了些。
只是平日萧夫人最是不喜张扬,平日给她们做的衣服也是以素色为主,不光是平日,就连过节亦或是到人家府上拜访,几乎也很少有艳丽之色,上元节那日她俩穿的衣裙最后还是桑夫人拿出家慈给她的蜀锦做的。
程少徵“鸾清阿姊,今日你怎么有空来府上拜访了?”
少徵还是有些意外。
原本按着萧夫人的性情,她应是不会答应少商出门的,少徵又是个不爱出门的沉闷性子,如今进了京,又无熟识故交,就出门出的更少了,只是近日瞧着她在少徵的带头下那字写的是日益精进,这才在午时用膳之时应下少徵提出的带上少商一起为郡主挑选礼物的建议。
桑鸾清“还不是那个袁善见。”
桑鸾清无所谓的朝少徵摆摆手,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
桑鸾清“他原就知道我姑母嫁进程家,连带着我同程家的关系也不错,所以日前我刚回京的时候便找到了我,让我替他传话。”
少徵与少商有些不明所以。
她俩虽然同样也是京城中的世家女,只是程家毕竟出身寒门,不似王家、楼家和袁家这样的世家家底深厚,要不然那日楼缡和王姈也不会借此讥讽少商大字不识了。
只是他们家同袁家……他们两家本就没什么来往,更别说同袁善见熟识了。除了上元节那日,她们同这位袁公子不过也才打过两次照面,算不上什么熟识。
她们尚且如此,更别说桑夫人这位常年不在京城居住得了。
但少徵最后也没问,也没让少商问,
程少徵“咱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再说。”
桑鸾清“好。”
桑鸾清在被少商挽着进屋的时候,也暗暗的打量了一下少徵的房间。
方才来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少徵住的院子离主院不远,同少商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虽然也不太大,但对少徵这样的性情来说,也不小了。
少徵不比少商的活泼爱笑,她是个喜欢清净的性子,桑鸾清很清楚。所以在她来的时候便注意到,她的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池塘,只是因为是冬日里的缘故,除了先前桑宇大人送给她的锦鲤,池塘里便再也没有旁的了。
不过院子里到也不全是空空如也的。
在正旦那日,桑鸾清来过,只是先前只去过少商那里,自然没有见过少徵的院子。
少商性情活泼,她院中的布置倒也随她,她院中除了摆放在院子里那开的正旺的菊花,还有前些日子刚搬进来时做的秋千,显得整个院子活泼又俏皮。
可少徵的却截然相反。她的院中虽然也有一个看着似乎是刚做好的秋千,除了牡丹花开的很好,也就只有池塘里的鲤鱼能稍显人情味了。
毕竟可这里的布置倒是格外的简单,倒是极衬她的性子。
但是桑鸾清确实也没想到,少徵的院子里也有一个跟少商那里差不多的秋千。
桑鸾清“少徵妹妹,你这里怎么也有一个秋千?”
少徵重新落座到方才离开时的位置,顺手将琵琶递给身侧的绍棠示意她收好时,也不忘回答桑鸾清询问自己的话,
程少徵“是阿姊做的。”
程少商“对。”
少商接下少徵的话,
程少商“那日我来媱媱的院子里时,瞧着院中开的正好的牡丹花之外便无甚趣味,尤其是那池塘里,除了桑叔父送给她的鲤鱼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空旷得很,后来想起我先前在自己院中做秋千的时候还剩了些木材,就又做了个放在媱媱院中。”
桑鸾清一听便笑了,
桑鸾清“这还真是少商妹妹的杰作啊?难怪少徵妹妹总说自己羡慕你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
少商听了这话面上全是笑容,心里也有些飘飘然。以往见了阿母的时,嘴上便总说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堪,从未有过夸奖的话,心中难过之余,也难掩失望。
尤其是看着少徵被阿母教的那般好的时候,少商本以为少徵也会跟阿母一样,心中心高气傲之余,也会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
如今得知她在鸾清阿姊面前夸奖自己的时候,少商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自家妹妹在外面的时候,非但没有如阿母那般贬低自己,还这般夸奖自己很好。
但她也没有放在明面上说,只挽着桑鸾清的手臂问她,
程少商“你还没说呢,你来府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阿姊素来是个爱凑热闹的,少徵一直都知道。但她瞧着眼下这个缠着鸾清阿姊询问来府上拜访的缘由时,她便知道,自家阿姊心中的那八卦之魂又燃起来了。
桑鸾清“还能是为了什么?”
想起来府上的缘由,桑鸾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桑鸾清“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夫子又惦记上了我姑母。”
那日乔迁宴的时候,少商与少徵见过那袁公子,也知道这位袁公子同她们的大兄和桑鸾清有同窗之谊,但是她们确实是没想到,桑鸾清同这袁公子竟是有些不对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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