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就像散步一样蹦蹦跶跶地走在前面,白榆却跟步入夕阳红的老年人,慢慢悠悠地就被落在后面,好像宋雨一个不注意,他就能走丢,再也找不回来了。
宋雨越想越怕,连蹦也蹦不起来了。
“大雪。”
只好停下来,现在路灯旁边喊他。
白榆听见大雪两个字,一抬眼就看见刚刚蹦跶地像只兔子的小姑娘乖乖的站在路灯下等他。
小姑娘长得很不错,樱桃小嘴大眼睛,皮肤白皙又细腻,现在路灯旁带着冷白色的光,穿着Polo领的森色连衣裙,一头长发随意的扎成高马尾,带着颈挂式蓝牙耳机,一双腿又长又直。
“白姨为什么管你叫大雪啊?”
宋雨总觉得应该和他聊点什么。
可她只能想到这一个问题。
宋雨看着白榆离自己越来越近,像是两颗星星,他改变了自己的星轨,穿过云海繁星,跨越黑洞星云,只为离她更近点。
而自己,永远都在。
等星星奔向她。
白榆和她并肩而行,踏着云月和破碎的月光,踩着夜色走向远方。
“白院长说,我是在大雪天被她捡到的,而那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
宋雨比白榆矮了半个头,她和白榆并肩前行,只能听见白榆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恰如高山雪原的长风。
那天的白榆,一定像是那群小孩子一样还是个奶团子,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他一个人躺在漫无目的的大雪里,周围都是冰冷的,银白色的雪花,他看不见一个人,找不到一个人,若不是白姨,他可能会死于那场雪季。
宋雨心惊。
是怎么血缘至亲会把这么小的,乖巧的小朋友扔在雪地,饥饿,苦寒,恐惧,任何一项都会吞没这个小小的生命,让他生于人世,又夭折于大雪。
她隐隐泛起一阵恶心。
人而不养,实是为人父母之失职。
宋雨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只能张张嘴,又默不作声的闭上了。
一路无声,他们好像再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耳机里随机播放了一首不知名,歌手唱的干净沉稳,却好像历尽人间沧桑,再加上白榆的话,一下子就把宋雨带进了他的情绪里了。
他唱。
“我们都是世界遗弃的孩子,在大雪里寻找安愉。”
宋雨不记得她这天听了几首歌,只记得那个不知名的歌手的那句歌词。
我们都是世界遗弃的孩子。
在大雪里寻找安愉。
宋雨在盛夏季,在暴雨后的几个小时,感受到刺骨的北风吹冬雪,天地一色。
“喂,你到底有没有防晒霜?!”
程城暴躁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声音大的震天响,宋雨回神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早已暗淡。
她轻触手机屏。
十二点二十六分。
微信电话您已通话40:50。
走神超过39分钟的宋雨“…”
“有。”
“我明天帮你寄给我妈和程姨。”
宋雨干巴巴的说。
程城坐在程家的地板上打游戏,目光全都在即将赢得的比赛胜利上,以至于他们俩打了四十分钟电话谁也没说话。
“那行,你寄吧,我再打把排位。”
程城很干脆的挂掉了电话,没再给宋雨一秒钟的时候浪费。
被挂电话的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