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跑步的路线并不固定,有的时候只是单纯想去湖边看日落,有的时候是想去花店看看花儿。
今天她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只是突然想到和程城一起被救回来的那批孩子们,她妈妈不忙的时候经常带她进探望他们,可她初三忙起来就没再去看过了。
她记忆力是不错的,再加上距离并不远而且来过很多次,她在夜路也找得到方向。
她爸爸给福利院捐过一大笔钱,把这个福利院修缮得很好,当初破破烂烂的院墙现在变得规整有序,泥土路铺上了鹅卵石和一些花草,当初选种的时候,宋雨总想种些名贵的花儿,白院长却摆摆手,不愿意种。
她说“再名贵的花儿种在外院,经过风吹日晒雨淋,生命都会脆弱消亡,倒不如种些野花野草。”
“让它们自由生长,生是坚韧,死是新生。”
宋雨当初不明白,野花野草怎么能比得过那些不知何处运来的名贵的花儿呢。
可看着经过一场暴雨,依然开的烂漫的野花,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临城福利院五个大字也重新装订,如果走进去,她还能看见很多玩具和设施,甚至还会有宋雨小学的课本和练习册,那是她三年前的暑假全部打包送给他们的。
一辆出租车冲破黑夜和暴雨过后的冷气,直挺挺的停在福利院门口,车灯亮晃晃地刺破夜的幕布,撕开了一束来自光的口子。
白榆就从那束光里走出来。
穿着宋雨借给他的白色衬衫还不合身的外套,背着书包正付给司机师傅路费。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像是大海撞上暗礁而翻飞的白色浪沫,浪沫分成露珠,倒映着的夜空繁星。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你怎么在这儿?”
宋雨听见他的声音。
“你为什么在这儿?”
她惊得不像话,嘴就跟有自己的意识似的问出她心底的疑问。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才认定这辈子都见不了里面的人又站在她面前。
“…我住在这。”
白榆边走边回答她的问题。
宋雨张了张嘴,却是没出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白榆会是她以前来的孤儿院里的孤儿。
等她回神的时候,白榆已经现在她面前拍拍福利院的大门。
里面的一个小孩子探出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只看了一眼白榆就往他身上扑,像是懒熊上树一样抓着不放。
白榆被小孩子扑了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才站稳脚跟,手却是放在小姑娘的背上怕她掉下来。
“小榆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胖乎乎的奶团子抓着白榆身上的衬衫布料,攥得有些发皱,说实话宋雨有点心疼,这衬衫可经不起这么造。
“嗯。”
“回来了。”
白榆似乎能看穿宋雨的心事一样,调整了一下抱着奶团子的位置,然后把她放到地上去,摸了摸毛绒绒的脑袋。
可小奶团子好像特别喜欢黏着白榆,下来以后就抱着他的大腿不动了。
“小粽子,来客人了。”
白榆似乎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的指了指宋雨。
这小奶团子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和白榆差不多大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