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年秋凉气爽,玉米丰收的美好时节。
可这样美好的时节,这几天总从我诸多生活往事的记忆中,残忍拽出爷爷去年上半年的种种记忆来,每天在我精神上凌迟一天才安逸。让我这几天从早到晚都心乱如麻、头晕难安。
或许我用苍白无力的文采,将那些每天凌迟我的记忆,回忆在这张张横杠宣纸上后,烦乱的内心会不会就此平复?日子会不会过得如以往一样安宁?控制不冒热流的眼,会不会不再往外冒热流?恍惚的精神会不会变的不恍惚?胀疼的头会不会不再胀疼?
我抱着试试的心态,试试这笨拙的法子吧,或许有效呢?
在轮椅上坐了六年多,内脏历来都健康的爷爷。
某天却向我道:“人要两三天排一次身体“废物”是不正常滴(的),要每天一次才正常。我排不出来咯,你快给我拿些药吃嘛。”
起初,我以为爷爷的身体或许真出了些许毛病,吃吃药也就好了,就给拿了一次药。可药一停,爷爷就又急慌地嚷着让我给他拿药吃,两三天排一次是不对的状况。
后来我了解到,泻药吃多了对消化系统有极大的损害,只要排便时顺畅,不憋,两三天一次也是正常的。
可我将这一切讲给身体实际并没有问题的爷爷听后,爷爷却惊慌固执的自认为:两三天一次就是不对,哪怕顺畅也不对。
我就此拒绝给爷爷拿泻药。
可惶恐难安的爷爷想着法的,让他的几个儿女给他拿泻药。他几个儿女也都知道他身体并没有毛病,开始也都置之不理。但大家的置之不理却换来的是——爷爷守在儿女们面前的唠叨,一天从早唠叨到晚,他的身体不好,得吃药,唠叨到儿女把泻药拿回来给他吃。才使他那惶恐难安的心踏实,他才就此暂停,在儿女面前嚷着拿药的事。
后来,我爸去医院了解到。我爷爷这种身体本来没毛病,却非得说自己有毛病的问题。
医生讲:这是老年人的一种心理作用,没法的。
就这样,儿女们持续给爷爷拿着“安心药”给他一直吃着。
直到去年七月初。爷爷排便问题已到了无法挽回的严重地步了——每天吃一次,拉一次。
可我们这些做儿孙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固执的爷爷,持续不正常的吃着泻药。身体开始,慢慢的,一天一天地垮掉,精神也开始,慢慢的,一天一天不如往年新鲜了。可慢慢摧残自身健康的爷爷,认为这种反常的身体状况才是他最正常最想要的的身体状况。
所幸,爷爷就算在这样身体反常的情况下,也能自理好自己的起居、穿戴。这样自立的爷爷给我们这些儿孙减轻了大半负担;这样自立的爷爷也是赐予我们这些儿孙的最大的福音。
在吃一顿拉一顿那几天中的某天里,我不经意嗅到了爷爷的排泄物有股恶心,腐烂恶臭味儿。
排泄物的恶心腐烂味,就像六月暴雨天里,劈在我眼前的一击明亮闪电一般,使我内心惊吓一跳。
脑子里,随后也回响着村民们以前时常闲聊的一句话:这老人呀,到了快不行的时候,排除的东西都有股腐烂味。臭的人呀,呼吸都困难嘞。
这句闲话,像飞鸟一样,在我脑仁里不停转着圈。一遍遍地响起,烦心得很!
爷爷排泄物的恶臭味,它是第一个告诉我。爷爷的生命力,正急速从生命的此岸,划向生命的彼岸线。
发现这一不详信息后,我开始时不时观察着爷爷平时的饭量与精神气,有无明显不良反应没有。但爷爷除了每天拉肚子,话此以往少了些,精神没以往鲜活以外,其他状况都还良好。
后来,我也就把爷爷的排泄物的腐臭味理解为,那是人类的生命,在最后时段里慢慢靠近生命彼岸线的必经的不良生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