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

经过一段漫长的波涛汹涌，小女孩终于渐渐地停止了哭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叫杨初。对、对不起，我不是、是……”话还没说完，肖战立马打断了她，说：“不用道歉，你身上已经没了虚灵的痕迹，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可以走了。”杨初一听，眼泪又开始翻涌：“那个、我、我、不是，其实、我……”王一博看这情况，忍不住扶额。他无奈走近了杨初，略显笨拙地环抱住她，学着映象中妈妈哄孩子的语气，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宝宝，乖。这哥哥不是要赶你走的。他只是、只是……”王一博编不下去了，只是他有点“蠢”？

  杨初安静了一会儿，挣脱王一博的怀抱，用力一把抹掉眼泪，正儿八经地说：“我、我是想感谢两位大哥哥的。谢谢你们让我见到了妈妈还把我就回来。”肖战听了有些疑惑，说：“那就跟我们说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杨初点点头，娓娓道来。

  肖战其实将杨初送回了她刚出生的时候。彼时，她爸爸刚因车祸去世，妈妈艰难地将她生下。那一晚，婴儿的她是在妈妈整晚的抽泣声中安眠的。而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她则是借助身上仅存的虚灵，躲在了妈妈的旁边，真真实实地体会了那一夜的绝望。在天将破晓之际，妈妈俯下身子，贴在婴儿的耳边，轻声说：“‘杨初’这个名字你喜欢吗？希望你能帮我回到最初的美好。我只有你了……”说完，又是一阵压抑的哭泣，绝望之中好像还是绝望。

  生活从来都是现实的，杨初童年的生活并没有因她的名字而有丝毫改善。街上的鸣笛声，婴儿的啼哭声甚至是吃饭的咀嚼声都能让她妈妈崩溃。杨初只能无力地看着妈妈声嘶力竭地嘶喊，婴儿惊慌恐惧地大哭，邻居怒火滔天地砸门，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忍不住退缩到角落，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

  眨眼间，杨初恍惚看见自己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一年级了。而她妈妈则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直到看不见她幼小的身影，妈妈才回过身，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菊，去了墓地。只见她坐在地上，温柔地抚摸着墓碑说：“小初上小学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又是一晃，杨初上初中住校了。而她妈妈却住进了医院。那个饱经风霜的女人，安安静静地盯着手里的检测单，眼角有泪光闪过。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夕阳，默默地祈祷着。

  杨初想要扑上去抱住妈妈，可眼前却变了景色。妈妈又坐在了墓碑前，喃喃自语：“楚宏，我终于要去见你了。我已经坚持到极限了，不怕后悔了。小初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她一定不会被击垮的，对不对？你说对不对？”熟悉的抽泣声中夹杂着无数声“对不起”。也不知是对不起谁啊？

  然后是意料之中的火光冲天，意料之中的警笛鸣响，意料之中的嚎啕大哭。杨初看着这一切如同记忆中一般发生，她问自己：“为什么不现身阻止妈妈上那辆出租车？”或许是阻止了妈妈也会病死，或许是妈妈想见爸爸了，或许是她知道她应该怎么活下去了。

  杨初站在路边，一字一顿地说：“爸爸妈妈，我会坚持下去的。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说完路边上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