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解雨臣换好戏服以为黑瞎子在休息，就坐着想了一会儿问题，想着这人身体越来越虚弱，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护住先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准备去房间喊黑瞎子，路过戏台的时候却发现黑瞎子已经在那了，解雨臣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想着这人的失眠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解雨臣收起担忧，走上戏台对着台下的人笑了笑。

黑瞎子看到解雨臣来了，调整了一下坐姿，笑着看着台上的人。随着伴奏声起，解雨臣便开嗓入戏，许是因为之前喝过几次酒的原因，也或许是看见黑瞎子现在的身体状态心疼，戏腔了有一些微不可查的颤抖，极力隐藏之后，认真的唱了一出贵妃醉酒，变唱边想着，真想醉卧君王怀里一辈子。

台下黑瞎子笑着看着台上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认真的听着台上人的声音，想把这些都印到脑袋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想着这样过到离开，也是极好。

一曲结束，解雨臣笑意盈盈的走向台下的黑瞎子开口问“黑爷，我这功力没退步吧？”

黑瞎子轻轻鼓着掌，笑着说“花儿爷这功力，得撵上二爷当年了”

解雨臣本想坐到黑瞎子怀里，又想了想这人现在的身体状况，笑着给黑瞎子添了一杯茶说“黑爷喜欢就好，还得劳烦您等我一会儿，卸个妆”说完转身的瞬间，眼底的心疼才浮现出来

“花儿爷去，我就在这儿等着你”黑瞎子说完端起解雨臣新添的茶慢慢喝着

解雨臣去了更衣室，卸妆换衣以后，调整了情绪，重新走回院子里，远远的看着黑瞎子的背影，想起小时候，先生时不时也会坐在台下喝着茶看自己唱戏，只是那时候先生来的时间不多，多数出现，都是自己遇到问题难以处理的时候，其余时间解雨臣并不知道先生在哪里，只是现在想来，或许从那个时候，先生就一直在为眼睛的事情四处奔波了

黑瞎子坐在院子里，没有察觉到解雨臣来了，就想着，这梨园自己也没少来，只不过每次来都是易容来了混在人群里，在台下认真的看着台上的人，想着解雨臣应该是认不出来。想着想着抬头看着一棵榆树枝从外面伸到院里，上面有几只小鸟在打闹着。

解雨臣看了一会儿眉头微皱，若是从前，自己这样注视着黑瞎子，不消片刻黑瞎子就会察觉。现在看了这么久，这人都没有察觉到。显然，这人的身体，已经加速衰老退化到如此程度了。解雨臣收起眼底的心疼，边朝黑瞎子走过去边说“黑爷，这天色也差不多了，回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想着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都见识过了，寻常俗物怕也入不了你的眼”

黑瞎子收回看着小鸟的视线，看着解雨臣说“花儿爷说的是，但是啊，我这人向来奇怪，不看送来的物件，就看送物件的人合不合心意”

解雨臣笑着走到黑瞎子面前伸出手说“我们回家吧”

黑瞎子起身握住这双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走，回家”

上了车，解雨臣看了伙计发的短信「当家的，一切准备完毕」看完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看着在车里闭目养神的黑瞎子。等车一路开回解家，解雨臣带着黑瞎子去了海棠苑的院子里。

黑瞎子看着院子里的格局有种熟悉的感觉，看见原本的戏台上是满清风格的歌舞乐队，餐桌是清朝的雕花老物件，上面摆着的是记忆里的满汉全席。本来早就淡忘的记忆，一点点又重新出现在脑海里。记起自己小时候，每到过节或者有什么大事，都是这种场景，家里的亲人仆人欢聚一堂一同吃喝玩乐，自己小时候不喜生人，只是跟着母亲坐在位子上玩儿，轻轻笑着说了一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解雨臣看着台上歌舞团距离餐桌比较远，就说“先生，您过去，过的应该是这样的生活吧，我想着儿时的快乐总归是让人难忘的，虽然我来的晚，但是依旧想陪先生重温一下儿时的快乐时光。不知道这个礼物先生喜不喜欢”说完解雨臣把黑瞎子拉到餐桌主位坐下，拍了拍手示意台上的歌舞乐队开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