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总部呼叫亚洲分部,”一个冰冷男声急切地喊道“监测到日本海出现异常现象,“疑似新型‘未知’,初步判定为K(Keter)级事件,具体位置北纬34.56°,东经131.42°,尽快派遣特遣队前往探察!”
“亚洲分部收到,河豚小队二十四名特遣队员正在前往目标地点,具体情况会在机动特遣队到达后近一步汇报。”
“了解,另外,代我祝他(她)们好运。”男声再一次响起,声音依旧冰冷,很难想象这样的祝福语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人口中,与其说是祝福,倒不如说是悼词。
对话那头的女声沉默了一会儿,道:“生日快乐!”
男声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女声继续道:“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我可不想半辈子都待在这个嘈杂的‘电话亭’里,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啊?”
男声依旧沉默,似是不习惯在这样的场合下谈这些。女声只得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榆木脑袋的!”索性关闭了通话。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快了!快了,舒词!”转而又像“电话亭”中的其他人一样连接下一个通话者。
……
“咳,这鬼天气,真不知道上面怎么刚好派出我们来执行这该死的任务,明明有那么多人!说真的,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们没有送礼的缘故……”显然这人是个话痨。
“青山君,别抱怨了,万一某人想讨好上面,把你的话报告给了上面的人,指不定哪一次就被分配到一个更危险的任务,到时你死了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作为队友的我们。”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瞥向角落里的一个人。一时间整个船舱的气氛变得凝固。
多是为了缓合队员之间的紧张关系,一个高大的领袖模样的人开口道:“送礼这种事还是青山你在这次任务中活下来再说吧!至于坂本刚才说的话还是收回的好,毕竟是队友,况且你也知道这就是手塚作为一个文职人员的职责……”
似是听到了男人在为他辩护,角落中那个被称为手塚的男人,感激地看了一眼在自己心中行象高大的队长,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又把头低下,规规矩矩地坐在小角落里。
被称为坂本的男人却是不满自己的队长为手塚说话,而看到手塚又像个女人一样把头低下,心中更是感到不屑,便又挖苦道:“真不知道基金会怎么想的,每次出任务都要带一个累赘,还美其名曰文职人员,连枪都拿不稳,只知道像个女人一样尖叫,偏偏我们还不得不保护他,也真是够了!”
被称为青山的话痨显然也对坂本的言语感到了一丝反感,便开玩笑道:“要不等这次任务完成后你向上面的人提议,你去当文职人员,让我们来保护你,这样你也可以体验到手塚君的待遇了。”
“青山君,你别开玩笑了,就凭坂本的知识水平,但凡他多读一年书,不也就高中毕业了?还文职人员!谁见过1米9大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文职人员啊?”
在又一名队员加入这场对话后,整个船舱开始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是在调揩坂本的学历,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小空间倒也添了一丝色彩,唯有坂本的脸涨得通红,只得用手指着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并一边骂着粗话,似是想通过这种无力的反抗来制止他们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此时他们好像不是来执行一项随时都会送命的任务的,而是一群天天喊着“巴嘎呀路”的出海捕鱼的日本渔民。俨然忘了他们正坐在一个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外面风雨交加,时不时还会有一条条火蛇在风雨中怒吼,似是想在这风雨中将大海蒸干,却又一个接一个被大海无情的吞噬,这似乎就是他们的宿命。
欢笑声逐渐停止,目的岛屿已经肉眼可见,队长的神情也愈发凝重。
“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们,这次行动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听到这话,小队成员们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平常杀伤力巨大的枪械此时给不了他们任何安全感。一名队员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道:“队长,你是不是闻到了什么?”
队长眉头紧锁,说道:“血腥味,比以前任何一次闻过的都要强烈。真是讨厌的灵能,每次都像狗一样,尽闻到这些污浊的气味。”吐槽归吐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过,一遍又一遍检查手中的枪械,生怕会因为一点小失误而丢了性命,队员们也开始熟练地重复这样的动作。
小船与目岛屿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即使没有像队长那种灵能的队员们也能清楚地闻到。
靠岸,河豚小队的二十四名队员的心情越发沉重。安静!出奇的安静!即使对暴风雨来说,这里似乎都是不愿踏入的禁区。只能听到队员们的呼吸声与脚步声,以及还没来得及熄灭的发动机的轰鸣声。
“别分散,都跟紧了,然后,保护好手塚。”说完,队长走到了队伍最前面,队员们也一个个向手塚靠拢。
他们并没有急着向岛屿中心前进,而是绕着岛屿外围转圈,但并无异常发现,依旧像刚上岛那样安静的可怕。
“松下,你的灵能有没有什么发现?”
“察觉不到任何其他生命活动……等一下,那边有异常,很模糊……嗯?又消失了!”松下一脸惊骇,僵硬地抬起头看向队长: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什么危险没见过,先过去再说。各位,都把招子放亮点,手塚别忘了记录。”说是这么说,队长心里也没底,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状况。手塚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队伍中间。
血腥味与鱼腥味混杂在一起,本因清新的空气也变得格外黏稠。“天哪!快看,那是什么?”一名队员叫道。其他队员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尽管他们并没有像他那样的千里眼,根本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立即请示队长。队长倒也没犹豫:“让兄弟们精神点,小心前进!”
在走进之后,他们才明白那名队员为何会如此震惊。
偌大的草地上,用不知名的血画着一个个不知名的符号,共同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而在图案中央,是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这还不足以使他们感到震惊,真正使他们感到害怕的在树上。
断手……肠子、眼球……下颚……还有,鱼尾?无一不血淋淋地挂在这根或那根树杈上,整棵大树都变成了血红的一片。
“人……人鱼?全……全都是?”一名队员颤抖地说道。队长看出了他在害怕,避重就轻地说道:“一群E(Euclid)级的死东西而已,怕什么!”
“队长,一只E级人鱼我当然不怕,可这是一群,而且它们都死了,什么东西能将它们全都杀死,至少是K级异常吧!”队长摆了摆手,示意他必嘴:“出任务之前基金会的人就说过,这次可能是K级异常,你早就应该有面对这种危险的觉悟。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手塚,别吐了,谈谈你的发现。”
只见手塚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刚才吐过的原因,还是发现了什么。
手塚强忍着不适,语无伦次道: “队……队……队……长,这……这……这是人鱼的祭坛……他们……企图通过祭祀仪式来……来召唤他们口中的守护神——克拉肯。
队长略微沉思,又问道:“那它们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这才是恐怖的地方,他们本来快要成功,可不知谁破坏了克拉肯降临的媒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那棵大树的树洞,“然后又残忍地杀死了这些怪物。
“队长,我申请立即向基金会报告这一切,寻求增援。”队长却警惕地看着周围,沉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但在上岸后我就发现一切信号都中断了,现在也是,也就是说那个未知的存在很有可能还在这个岛上。”
“队长,那我们……”
嘭嘭……嘭嘭嘭……嘭……一连串的枪声响起,随着最后一声枪响,惨叫响起,但又戛然而止,岛上又恢复了宁静。
“队……队长,坂本……坂本他死了。”一众队员连忙向队长所在方向靠拢,而坂本身体的各个部位也零散地散落在周围。正当他们还乱作一团时,一个人型生物向他们走来。
他们看得见祂,却无法描述生物的具体特征,就好像视觉神经受到了阻断,不能将看到的传递给大脑。
“开火。”队长一脸惊恐的叫道,“保护好手塚。”没等说完,二十多个黑漆漆的枪口便喷出可怕的火舌。
那个人型生物并没有做出任何规避子弹的动作,子弹竟在还未接触到祂便消失不见,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却是化为了粉末。
一众队员大骇,队长大吼:“撤退……撤退……。”但其中一名队员捏着军刀发动灵能,转眼便到了那个“人类”的身前。它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而那名队员也像坂本一样炸裂开来。
顿时,一些原本还打算反抗的人彻底陷入了绝望。离开这里,哪里都行。这是所有人的心声。而它只是呆在原地,用不含一丝感情的眸子看着他们,而他们的命运也早已注定。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变成碎肉,天空中仿佛下起了血雨,就算有人说这是地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手塚,快……”没等他说完,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他眼前化为了碎肉。手塚的精神支柱也仿佛崩塌,目光呆滞,跌跌撞撞地跑着,嘴里也机械般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
那个人型生物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塚的胯下早已湿淋淋一片,在看到眼前的生物后,依旧重复着那句话:不要杀我……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