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连环巴掌扇空,母子皆已满脸是汗。夫人是气得头脑发涨,时渊则是刚经历过一场有惊无险的躲避,头顶上有着虚汗。
“娘!”时清灵大喝一声想要喝止,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中庭内无限放大,伙房里的丫鬟管家都从梦中惊醒过来,心率齐齐升高。
蹲下的时渊找不到施展下一个动作的节点,也从那种混沌且深奥的状态中复苏回来,并且惊叹地感受了一下月影舞步的进步。
“我的娘亲啊,你比我想的假人厉害多了,竟然让我一下子就突破了!”时渊盯着夫人,站起身来,不由地赞叹道。
“什么,你还想着假人……”夫人喘息粗重,甚至带着一点咳嗽,不住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娘,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我跟你讲,夏天虽然热,但睡觉不要穿得太少,否则很容易感冒的。感冒了免疫力下降,咳嗽之类的就会接踵而至……”时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娘,你干嘛动武啊。”时清灵走过来,急切地拍了拍夫人的后背想让她缓过来。
“咳,咳!”两声大咳之后,夫人怒目圆睁道:“清灵,你不用护着这小子,这小子不仅把你玷污了,还敢躲我的巴掌,还有假人?这种儿子,我要他干什么用!”
时渊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世间没有爱了,以上三件事除了躲他娘的巴掌外,其它一件都没有做过,扣帽子也不是这么扣的。
眼神就这么一愣,时清灵双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娘,我什么时候说了他玷污我?”
“不就刚刚吗?‘没想到他真的敢行不轨之事’!那句。”
家主大人从正房里走了出来:“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穿着睡衣站在中庭里给人家看笑话呢!快点回去!”
没想到就在夫人冲到庭院里扇时渊六下巴掌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时不晚身上的白色睡衣已经变成了正经的青色长袍,突显出一个“雅”的气质。
“老爷,这不孝子不认错,我就不回去!”夫人持强悍的态度说道。
长长叹了一声,环视了一下藏在角落里的围观群众――丫鬟和下人们听到声音都跑出来了,呆滞地看着夫人大显神威,直接顶撞起威严的老爷来。
“娘,我不就在这练功吵到你们了吗?至于吗?”时渊不明就里,继续火上浇油。
重重地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夫人也冷静下来,明白不能给下人看了笑话,拖着儿子就往屋里进去。
时渊倒是没什么羞耻观念,毕竟在街上被时清灵拖走那次已是丢尽了脸面,可是脸面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一直护着它反而心烦。
顺从着娘的意志,时渊不解地进入正房。身着粉色丝绸睡服的时清灵已是等候在了房内,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时渊。
怎么好像我犯了什么大罪,今天要去行刑一样?
时渊面色古怪,尴尬地用手抓着后颈:“哈哈,你们都聚在这干什么?”
门外的时不晚用眼神震慑住了府内的家丁,确保他们都退去以后,才进来关上了木门,眼神同样复杂地看向他。
自此,三个辈分高过时渊的长辈,全都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他,看得他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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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啊……”时清灵见气氛有些压抑,率先出声道,“你老实跟姐说,你是不是对那牛做了什么?”
“清灵,你在说什么?这个不孝子还对牛!?”
时渊眉毛一挑,感到有些不解:“我除了骑牛,真的什么都没干过。”
“刚刚你对牛所说的话我们可都是听到了。”时清灵绝美的侧颜对着时渊,令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附着上去。
“刚刚?”二公子回忆片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把它牵回来,总要照顾它的衣食起居吧。当世它想方便,但是我怕在庭院里太臭,自己又到了关键时刻,所以叫它等一下喽。”
两名女子呵呵一笑:“你会牛语吗?”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从小就精通牛语……”二公子一脸委屈巴巴,然而根本没人相信,就连平时待他如同路边野石的时不晚也都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我明明说的是真话啊,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
有两个女人在这里是没办法亲身交流的。时清灵带着夫人出去解释关于自己清白和假人的事情,时不晚则郑重地坐在床榻上,面色凝重。
“渊儿啊,有些事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清楚。你为什么要对牛做出这种事呢?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编出这么傻的理由?”
“那个……”时渊举手示意道,“我有正规的证据能证明我会说牛语,实在不行演示一遍也可以。”
时不晚冷哼一声:“昨天为父给你演示,今天你倒好,骑到老子头上来了!”
“诶爹你想想,老伯这么爱他的牛,要是牛不愿意跟着我他能把牛给我吗?”
时不晚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但身为人父可不能软下来:“来,你给我演示一遍。”
两人刚走入中庭,只见一名丫鬟拿着笤帚清理着狭小的牛圈。
“老爷,刚刚小母牛拉粪了,脏的很,您还是别过来了。”丫鬟一脸歉意地对着时不晚说道。
时不晚神情困惑,当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困惑的事了。
“儿子,你真会牛语?”
“那是自然!”时渊气指颐使道。
本来他看小母牛身负地脉之灵还想收其为徒,后来又想起小白师尊坐在它身上,痛饮着清醇烈酒所说的话。
“大黄,你是我的徒弟,记住了!要是你骑了另一头牛,绝不要收它当徒弟!要做――”
后面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被屏蔽了。当时大黄还以为师尊喝醉了没多想,原来这话另有深意,师尊真乃神人也,竟然能够预知未来。
不过他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渊儿,刚刚躲过了你娘的连环巴掌,有没有什么感受?”时不晚负手而立,柔顺的一头青丝与风同构成和谐的音律。
“嗯,娘的修为至少是筑基期吧,打我的时候还留手了,正好控制在了我的步伐能够躲开的范围内。等到我蹲下之后,我感觉脏腑轰的一道巨响,不仅修为突破到了开光七重,连月影舞步都有所提升。”
妖孽,绝对是妖孽!时不晚双眼里迸射出难以自持的光芒,舔了舔嘴唇道:“来,给为父看看你的步法,到一定等级就可以结合游龙拳了。”
“嗯,之前我已经初步找到了结合游龙拳的思路,此次突破,成功率或许会更高。”
时渊摆好第一步的架势,气势陡变,连站在他身后观摩的时不晚都感受到一丝压力。
这股压力并不是危险带来的,而是气质!
月影舞步确实能改善别人的气质,不过需要久而久之的练习,个把月是起码的。像时渊这样一天不到就从吊儿郎当到达威慑的境界,那是何等快速的进境!
“要不是天级武技都需要强大的灵气支持,我还真想给这小子试试,看他能到达一个怎样的程度。”
下一刻,时渊动了!
伴随着游龙拳第一式,不动则已,动则惊人。那丝毫不留余力轰出的一拳,使得拳锋所过之处的灼热空气都掀起肉眼可见的滚滚热浪。
接下来才是最惊人的。
时渊跳起华丽的舞步,几步之内做了一个绕后的动作,假想敌人的后脑勺背对着他,脸却慢悠悠地转了过来。
还不到时候。
淡淡地挥出一拳,他眼前的敌人正欲用手挡住,入手的却是软绵绵的拳头,绷紧的肌肉在一瞬间松弛下来,而时渊早已收回拳头,另一拳再度出击。
把握住这肌肉松弛的一刹那,直接将第一式放出,意图给对手最大的伤害。
噗!
鲜红的血液从口齿之间飘零而出,手臂被打断,外面的血肉出现一块指尖大小的缺口,露出森然的可怖白骨。
优美的舞曲即刻变化,舞厅也进入了最后的狂欢。
皎月投射下璀璨明光,无数种炫彩的华灯接连奉上,闪烁着,闪烁着,慢慢堕入沉醉的深渊。
最后,将所有的灯光悄然吞噬,舞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舞者摸索着身子想要去点亮烛灯。
没想到舞厅在他眼前凭空消失,自身也到了一片空荡。
明月高悬,星光灿烂,配上瞬息而变的不再华美的舞步,还有致死的一拳。
碎!
天灵盖凹陷下去几厘米深,敌人躺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重重呼出嘴里的浊气,时渊笑着对时不晚说道:“这只是最简单的一套舞步,不过对上普通的敌人,这一套够了。”
最简单的舞步!
时不晚笑容苦涩,哪怕自己身处的也是登堂入室境界,亦没有感悟出如此透彻的舞步,简直把两者的关系运用到了极致。况且还在适宜的时刻,将华美的舞步抛弃,转而能适应自身的攻击方式。
制造舞厅的幻象,让人以为有可乘之机去拿那盏烛灯,在死前的一瞬幡然醒悟,周身是空空如也,自己全身已是暴露在灼灼月色之下。为时已晚!
如何去防,修为相近的存在根本防不住!
况且要是一击没有得手,远胜死去舞者的舞步仍可全身而退。
同为登堂入室,没有可比性,他甚至想向时渊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