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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神灵之下

亱主

你,相信神吗?

或者,我换句话说,你希望神存在吗?

我希望过……在我曾在的世界。我希望祂能让我守护住身边的一切,我希望祂能将那一切罪恶的源头,送上绞刑架……

然而,在雷雨交加之中,我跪在地上痛哭嚎叫着,用尽一切祈求着祂的出现,为这不公的世界,为这倾斜的天秤重新添加砝码,让真理之剑审判一切罪恶。却只见一只乌鸦飞过,迎接我的,仍是冰冷的雨水以及染血的屠刀,还有那令我永世难忘,恨之入骨的笑容。

很可笑吧!对,我也这样认为。但现在……我又一次向祂祈祷了。血染全身的我,现在唯一的祈求,便是让身下的女孩幸存下来。一只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强大怪物正举着它锋利的爪子,站在我身后准备给予我致命一击。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是因为我“转生”了。我确实转生了,也许是世间真的有神明,祂聆听了我的祈愿,以这种方式来达成我的愿望。但我想祂应该不想插手凡人的事,所以我也没有获得任何便利。我所转生的世界,仍是一个以人类为主导的世界,并且没有任何超凡的力量,仅仅只是一个发展到中世纪水平的世界。

至少……当时我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世界不像我曾经的世界有很多大陆,这个世界只有两块大陆,分别是亚拉贡大陆和多雷亚大陆。亚拉贡大陆要大一些,共有五个国家,多雷亚大陆则小一些,只有两个国家,不过国土面积相对要大一些。我转生在了亚拉贡大陆五大国之一的巴德伦王国,出生在位于北上最边境的城市——摩耶城。

因为是带着曾经的记忆转生的,所以出生不久我就大概了解到了我的身世。我的父亲是一名探员,任职了十多年,在警署属于老干员。而母亲,则是一名裁缝员,也是多年的老裁缝,手艺很好。他(她)们收入足够稳定,但在这个混乱的边境却也仅仅只是能够维持生计而已。而我的出生,无疑是加重了这个家庭的负担。然而他(她)们对此却并无怨言,反而因为我的出生,他(她)们似乎对生活更加充满希望了。

哦,对了,我似乎忘了说了,在这一世我被取名为“蒙斯特.布莱恩”,当然,肯定是一名男孩,这在后面的成长中也证明了。

我这一世其实并不美好,甚至在别人眼中来说是悲惨的。但相比上一世被人百般算计,最后全族包括我自己都无辜惨死的结果来看,这一世于我而言已经足够美好,或者说足够温柔。

在我五岁时父亲便逝去了,他死于流弹,是一群盗贼干的。

“在此之前我曾让他放弃这份工作,但没有成功,他最终还是将自己奉献给了最爱的岗位……却留下了我们母子俩。”

看到父亲遗体时,母亲只是叹了口气,这样说到。看着她的表情,我能从中感受到她的悲伤,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其实也没有太过悲伤。而我对此也仅表示沉默,如果说上一世我学到最多的是什么,那么就只有面对悲伤的时候保持沉默了。因为我深知悲伤和眼泪并不会带来转机,唯有保持沉默才不会轻易被击倒。

后来,那群盗贼被抓住了,他们被判处绞刑。(这个国家的法律一直这么严苛)在处刑前的一段时间我自然也没让那群家伙好过,毕竟我也不是圣母。在与狱卒串通一气后(这些人都曾受过我父亲的恩惠,因此对于那些盗贼也很痛恨),在那群家伙里的饭菜动了手脚,每次都是下一些让他们痛苦却又不致死的药物。所以,直到行刑那天,他们也是带着痛苦死去的。

不过也因此,我的学业到了五岁的时候便中止了。虽然我并不在意,并且上学的时候我也没有认真听过那些在我来说粗糙的过分的教学。那些东西我上一世便学完了,我甚至还知道比这些更深奥的东西,毕竟这一世的水科技水平相比上一世,确实是低了很多。如果真的让我利用上一世的知识,在这个世界评级的话,我大概会被皇室授予博士学位吧,而且还是终身的那种。

但我不愿这样做,上一世的经历,让我知道保持低调才能更好的生活。如果过于高调,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喜欢麻烦,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并且我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甚至连我所在的这城市——摩耶,对我来说都充满了未知。太早展现与我年龄不符的知识,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至少再让我成长一些,足够有能力承担这一切之后再说。

因此,抱着这种心态,同时,也为了维持生活,我被母亲安排在一座面包坊当学徒。尽管这是我恳求她这么做的,但她的眼中满是悲伤。我能够理解她,一个连孩子都养不起的母亲是多么悲哀。但没办法,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上一个世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而我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残酷……

做面包,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对我来说都足够简单。所以我很快便学会了如何制作面包,熟练的手法甚至赶超了店里的伙计。对此,我的师傅也很是高兴,没多久便将我从学徒提拔为了正式员工。

在成为正式员工之后,我终于得到了一份可观的工资。而母亲的压力也得到缓解,同时,也托我父亲曾是探员的缘故,在我们落魄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小混混来找我们母子的麻烦。因此,我的生活重回了平静,尽管不够美好,但足以过的下去。可惜……我还是小看了父亲的离去对于母亲的打击,三年后,就是我八岁那年,她便一病不起。

“对不起,布莱恩,我还是无法忘掉你的父亲,我太想他了。”她病倒在床上时含着泪,是这样对我说的。对此,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原谅,我别无他法。难道我还能责怪那样无助却始终疼爱我的母亲仍然爱着我那魂归天外的父亲吗?显然,我不能。我想,如果不是她也深爱着我这个儿子,也许在三年前得了我父亲死讯的时候,她就该一病不起了吧!

所以我只能沉默,更加卖力的工作,以赚取更多的钱。我的师傅也对我的遭遇有所知晓,时常偷偷在我的工钱里加些铜板。但这瞒不过我,我很清楚自己该拿多少工钱。对此,我很感激他,因为我知道他其实也并不宽裕。在此之后的一段时,我认真照料母亲,但如我所料,母亲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我想我当时也是预见了母亲的离去的,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但这一次,我哭了,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自以为保持沉默便不会再悲伤,不会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但我那可怜的母亲仅用一句话,便撕掉了我那可笑的伪装。原来,我还是那么脆弱,仅仅一点亲情,便将我努力维持的倔强,击垮的一丝不剩。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我还是那么害怕失去,之所以沉默,也仅仅只是为了保持最后的倔强而已,人始终还是无法逃避自己的感情。

“你从来都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因为我和你的父亲始终都深爱着你,布莱恩。”弥留之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抱在怀中,说出了这句话。父母永远是父母,他(她)们对于孩子的爱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即便是我这个重活一世的人,心灵也是被狠狠触动。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无法止住,趴在她渐渐失去温度的怀中哭了一整晚。这是我最伤心的一次,即便是在后来的人生中,我也从未再这样如此伤心的哭泣。当然,也许是成长的缘故,我始终无法忘怀她尽力抱着我的那一刻,连同她的那句话,也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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