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血迹蜿蜒匍匐在医院的地板上,像一条蓄力待发的毒蛇,一动不动却又紧紧地凝视着那无助的人儿。
飞伦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疯狂的心已然坠入了冰窖。
他杀了他。
这个念头紧紧地束缚着飞伦,如同一根细长有力的绳子,牢牢地扼杀了其它的美好幻想,让这可怜的人痴痴地沉浸在噩梦里。
后来,飞伦的笔记本上多出几行字:
往后余生,我孤身一人。
昭,我们回不去了。
我好想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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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草率地剪短了红线?”
切尔西一脸惊讶,两只手不住地把玩着那只戒指,橙红的火光映在少年脸上,十分温暖。
“阿风,你好勇敢!”
被称为阿风的黑衣男子无奈地撸了把少年的头发 ,道:“执行原定计划而已,算不上勇敢。倒是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戒指?”
切尔西淘气地笑笑,回道:“如果我说是奥兰多陛下给的,你信么?”
阿风朝他翻了个白眼。
“好啦,不逗你。”切尔西起身,“誓约之戒是奥斯汀给的。”
“奥斯汀?神殿大祭司?”阿风问道。
切尔西点点头:“对。他的理由是‘陛下希望玫瑰长好,所以托我将戒指给你,请你认真待玫瑰’。”
“这话你也信?”阿风一双凤眼瞪的滚圆,不可置信地道,“奥斯汀在坑你啊!”
“但是他没坑到啊。他离开后不久,灾难就降临了。”
“……”
“怎么样?我厉害吧?”
阿风叹口气,默默地道:“你知道为什么有灾难降临吗?”
“为什么?”切尔西疑惑地问。
阿风压低嗓子,凑到切尔西的耳边,似乎有些愉悦,又透露着不甘:
“他不信神,怎会用戒指作为信物?”
“安迪•奥兰多是一位伟大的王,更是位经验丰富的棋手。”
“但王也有软弱的一面。”
“赐他誓约之戒的神,名叫……”
“Tarta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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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伦的眼睛里没了光彩。
在过去的一年里,他经历的实在太多了。
那件事发生后,飞伦的朋友们都以不同的方式送来慰问,更有甚者直接去到现场,向飞伦提供帮助并了解情况。
凯飒算是帮忙最多的,他动用公司的力量,请来了全球各地最有名的医生们;他吩咐其他人封锁消息,还发布悬赏,希望能有其他的收获。
飞伦曾感激又愧疚地向凯飒表示谢意,凯飒摆摆手,道:“我欠你太多了,飞伦。不要道谢,就当这些……是给你的补偿吧。”
在那段时间里,飞伦每天都有人陪着,大家生怕他一没想开,就跟着张昭去了。
生活虽残酷,却也为伤心之人留下了点点支离破碎的希望,就像黑夜里触不可及的星星,遥远但真实。
“他还活着?!”飞伦的嘴唇颤动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问话,眸子里的乌云悄然隐去。
凯飒笑道:“是的,他还活着。”
“幸亏病人的身体素质不错,否则真救不回来了。”医生叮嘱飞伦道,“伤得重,需要休养。以后的几周内,尝试着和病人交流,恢复病人的基本意识。”
飞伦尽力压制住砰砰跳动的心:“好的,没问题,医生。”
高高的山巅之上,阿风和泽塔并肩站着。
阿风率先开口:“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样的奇迹,我可以向你展示很多次。”
泽塔不动声色,双眼似闭似合。
“你难道就不想赎罪吗?”阿风继续道,“不是为蒂娜,是为自己。”
泽塔突然扭头,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道:“我不需要拼凑的希望!我也不准你用这种东西来侮辱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