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娃记2

打两只奶娃子会下地跑的时候，静谧了多年的十里桃林便日日鸡飞狗跳，原先能让折颜头疼的只有白真离家出走这一件事情，现在却不止了。

准确地说，现在最令折颜烦恼的就是老幺白子娴。以至于折颜时常怀疑，老幺这名是不是取错了。

白子娴这调皮捣蛋的能耐像极了白真小时候，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白真小时候干过的没干过的都让她干了一遍。连毕方引以为傲的羽毛都被她薅掉了几根，委屈得毕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白真面前告状，白真佯装咳嗽几声，便把事儿通通丢给了折颜。

比起白子娴，哥哥白玙就懂事乖巧多了，哒哒地跑到毕方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用一口奶呼呼的娃娃音替妹妹同毕方道歉。

毕方哪能真和小主人置气，看在白玙奶呼呼的小脸上，很快就原谅了白子娴。

有了哥哥替她“擦屁股”，白子娴更能闹腾了，今天采了狐六婶的花，明天摘了王十四叔的瓜，闯完了青丘闯昆仑，就没个消停。

好在大家都看在折颜的份上，从不与一个小凤凰计较什么，也不会专程到十里桃林里告状。

于是折颜就跟当年散养白真一样散养白子娴，只要她不把天捅个窟窿出来，那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便随她去吧。

比起白子娴，白玙就安分多了，偶尔就喜欢看看书，白子娴爬树摘果掏鸟窝的时候他就坐树下抱着果篮，白子娴下河捉鱼摸虾的时候他就站河边看着，白子娴闯完祸他就乖乖跑上去和别人道歉。但大多数时候，白子娴都是闯完祸就立马拉着哥哥跑路。

有回俩人在丛林里发现一个干涸的小池塘，只剩浅浅的一层浊水和淤泥，白子娴撩起袖子就想下去摸河蚌，刚迈开腿就被白玙拉住了。

“我们先换个衣服吧。”

白子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不脏啊，干嘛要换?”要换也该是等她摸完河蚌再换。

“我想和你换衣服。”

白子娴没想明白，不过哥哥想穿她的衣服，换便是了。

俩人互换完衣衫，白子娴就溜到泥潭里摸河蚌去了，白玙环抱双膝，静静地坐在边上看妹妹瞎折腾。

不出所料，淤泥下藏着的河蚌真不少，被白子娴垒成一小堆，她摸完了河蚌，又掏出白真给她防身用的匕首开蚌，将里面的珍珠都取出来，包在绣着桃花的手帕里。

衣摆上的淤泥还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白玙拉着妹妹找了条干净的小河，让她把自个洗洗。

四月的天吹着阵阵暖风，斜阳徐徐照着河面，但仍有微凉。

白子娴很快就把自己冲干净了，只是衣服上大片的泥痕却洗不掉，衣服全湿了，得回家换一套。

白玙又拉着白子娴，要求把衣服换回来，白子娴挠挠头，“哥哥，这衣服都脏了，还换回去干嘛，你穿着不难受吗？”

“你穿这一身回去，不怕挨阿爹打吗？”白玙真诚道。

白子娴想了想折颜手里的竹条，感觉屁股隐隐作痛，身子抖了抖，麻溜地把衣服脱了下来。

湿衣服贴着皮肤着实难受，被风一吹更是冷得白玙打了个大喷嚏，俩人手牵着手赶紧往桃林奔去。

回到家已经过了饭点，白真和折颜看着干干净净的白子娴以及衣服又脏又湿的白玙，互相对视一眼。

眼瞅阿爹和爹爹都不说话，白玙更是紧张得小心脏砰砰跳，低头盯着地面。唯有白子娴昂着小脸微笑，仿佛在说“你们看，我这次没闯祸！”

折颜心里嗤笑，这俩小鬼头居然还妄想瞒天过海，隧起身拿起竹条，揪起白子娴就往屋里走，徒留小丫头挥舞着四肢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白玙着急地拉着白真的手，还没等他给妹妹辩解两句，就被白真抱去洗澡了。

白真给儿子搓洗着头发，笑道：“你啊，也别总是给你妹妹开脱，她什么样我和你阿爹心里清楚着呢，你总不能给她背一辈子的黑锅吧！”

白玙垂下脑袋，认认真真地和白真道了个歉，“爹爹，对不起。”然后又说：“爹爹，那您能不能与阿爹说一说，让他下次别那么用力打小娴了?”

白真捏捏他的小脸蛋，“那得看娴儿的表现了。”

“我以后会管好她的。”

白真哈哈一笑，老幺那性子，能管得住才怪呢，但他还是说：“好啊，爹爹相信你。”

白玙洗完了澡，白子娴也挨完了揍，屁股上的疼痛让她化悲愤为食欲，含泪吃了一大碗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