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变回来已经好些时日了,能四处游玩白真总是开心的,但唯独吃药的时候白真的心情会和皱着的脸一样沉郁。
这不又快到喝药的时间了,折颜已经在小厨房里煎药了,浓郁的药味带着一股子苦涩,从烟囱里冉冉上升的白烟中晕散开来,坐在桃树下秋千上的白真一闻到这味道肠胃就开始打颤。
要是能像之前那般变小就好了,变成小小一个偷偷躲起来。
白真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子上的两点泥渍,鞋头一下一下地相抵。
鞋子一下子吧嗒掉在了地上,绸长的青蓝衣袍下截滑落到鞋子上,发带也松松垮垮地悠悠从一席青丝间飘飞。
白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晃了晃白嫩的脚丫,耷拉着的脸一下就眉开眼笑了,他从秋千上跳下来,把外袍拉下来裹住身体,其余的物什都丢在了那儿,踩着一地的桃花瓣后边还拖着大半的衣袍哒哒跑走了。
树上看了半天的红耳鹎兴致缺缺地叫了两声,扑扇着翅膀飞远。
折颜端着药碗来到秋千前见到的就是散乱一地的衣裳鞋袜,折颜叹了口气,虽不懂白真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但铁定与这药是脱不了干系的。
于是折颜先把白真落下的东西都收起来,再施法引出白真的位置,端着药过去。
白真喜滋滋地躲在石头洞里,手里还拿着两块桃花酥,嘴边沾了点点碎屑。
这石头是折颜从西海带回来给赤焰兽磨爪用的,结果赤焰兽有次没掌握好力度一爪子把石头打出了个窟窿。
于是就有了白真现在的藏身之所。
还没等白真乐呵多久,一袭浅粉就占了满眼,折颜拿着那碗黑乎乎的冒着热气的药矗在面前。那碗药在白真眼里就像索命的恶鬼,吓得白真身体弹了一下,后脑勺磕到了石壁。
“真真,出来吧。”
“我不要!”
折颜无奈地叹气摇头,把药收了起来,伸手去将白真抱出来,白真“不要不要”地喊得起劲,脚丫胡乱地蹬在折颜身上,原先粘在脚底板的花瓣都被蹭干净了。
折颜运灵抚着白真刚刚磕到的地方,替他止痛化瘀,“好了真真,不喝就不喝嘛。”
“真的?”
“那药是大人的量,药效于你来说过强了,在你变回来之前不用吃了。”
听到不用喝那苦了吧唧的药后白真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了,用沾了糕点屑的手抓着折颜的衣襟,问道:“那我可以吃糖吗?”
“不行,娃娃儿吃糖最容易坏牙了。”
折颜低头见白真撅起了小嘴,又说:“只能少吃。”
折颜贯来会哄这小祖宗,把白真哄高兴了,白真借力攀上折颜的肩膀,粉嘟嘟的小嘴往折颜脸上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
这下老凤凰的笑靥比那九重天的朝霞还绚烂,他把白真稳稳地抱着,“走吧,先去给你洗个澡。”
折颜打了一盆的皂花,试过了水温才把白真放进去,自己只着件中衣,揽起袖子就开始伺候小狐狸。
“我原以为你这情况已经过去了,现在看来还是不稳定,真真啊,你要是有什么不适一定得告诉我,不能讳疾忌医。”
白真点了点头,实则心虚得很,又不能让折颜看出些什么端倪,便捡了好话对折颜说。
折颜握着白真脏兮兮的小脚,慢慢给他搓干净,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他瞧着澡盆里的皂花消了些,又重新打了一堆,白花花地填满盆子。
白真掬着一捧皂花,伸长手抹了折颜一脸,还给折颜在下巴上塑了把白胡子,然后在白茫茫的盆里嘻嘻笑。
折颜任由小狐狸胡作非为,自己也乐在其中,他把皂花顺着白真的黑发涂抹上去,慢慢搓着发尾,从头到尾给白真洗得干干净净,刚浸泡了热水的白真白里透红,哪哪都粉粉嫩嫩。
这青丘四殿下的长相真不是虚的,纵使是三四岁的娃娃模样也看得折颜满心欢喜,折颜向来会同白真表达他的喜爱,捧着白真的小脸轻轻啄了一口,握着白真的手又亲了一次。
白真对现下满意极了,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只是得找时间反复试验,最好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身形。
最重要的是,这事得瞒着折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