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转学生蛮乖的,脾性就像我以前养的小狗,平时眼光放的高也不理人,只给别人留下挺直的远去的背影,我只不过是不经意路过救了一把被围堵身陷囫囵的他,怎么就像给了糖的小孩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了,怎么这么可爱。
(二)
他说想跟我合租
那时我正在佯装娴熟的吞云吐雾,被这句有点露怯的邀请呛的泪眼朦胧,我透过厌恶与薄泪扫视着他,他穿着白衬衫,单薄的破碎感。身影像与背后墨色的青苔石墙一同濡湿晕开了,明明想立马答应的。
我掐灭了烟,晃了晃伞。
“下雨了,一起走吧”
(三)
亚轩吃不惯火锅,准确来说,吃不惯重庆的火锅,我仍拉着他去吃,坐在街边的苍蝇小馆里,喜欢在烟里看着模糊的他。被辣到时,从脸到耳根都发红,一直延伸到脖颈以下,探出来晾着的舌面有种旖旎的漂亮,他的口腔内壁,是一个同山城一样湿润的世界。都说还在暧昧的情人面对面吃火锅就像是接吻,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他鬓角上的痣,下巴颌面上的痣,都被烟雾浸过了,在微醺的气氛里,我忘了我怎么心乱神迷吻上他的下巴,但是他没拒绝,只是像小狗一样顺从的昂头,我与这个从粤到渝的转学生一样,不害怕周围坐着还有多少人,不在乎有多少人从我们旁边惊讶着掠过。
他跟我说,对重庆的印象,在一开始,只知道有通往夏天的列车,爬不完的山路,落不完的大雨,我问他现在呢,他漾开一抹笑容望着我不说话。
(4)
逃课了,一路跑到未名湖,他额角与嘴上的伤在他白净的脸上刺眼的突兀,他清澈到透明的眼睛,不属于重庆的太阳,我问他为什么要替我扛揍,为什么要跑到这里。
“不知道,但有很坚定的感觉,此时此刻我俩就应该在这里。”他说了这句话。
湖水与天接壤,傍晚的灰暗中他往远处看,倒映着整个天桥的眼睛闪闪发亮。
“看的到太阳吗?”“这么黑哪有太阳。”
我笑着掬起一捧湖水往他脸上泼,他惊愕,同我一起傻笑起来,也想拿水泼我,我起身奔逃,他也在后面傻笑着追。
不知道在哪停了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湖畔路灯的光照下来,能看到光晕里漂浮的灰尘,他喘着气坐下,胸口一片水渍,有几簇头发湿着,眼角也被洇湿,我给他系上鞋带,躺在不太软的草地上,看着他骨骼撑起的衬衫背面,肩胛骨刻出很性感的印痕,我覆了上去,用同样潮湿的脸贴上他,感觉空气都像固体在缓慢的粘稠的移动,他额际的水珠滴上了我的肩。
在依然只是好兄弟的普通的傍晚,我真正亲到了他的唇,柔软的,肖想了很多天的口腔内壁,我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好烫。他接吻不会闭眼,睫毛很扎,胸膛是出奇的热烈,从今天开始,就不仅是室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