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离开科尔图斯已经有些时日了,我没刻意去数日子,但也该有半个月,我们已经到苏联的边境了,再不久就能到俄罗斯。应该是到俄罗斯去吧?我不清楚,一路上任由伊利亚牵着我,我也不在乎,于我而言实际上去哪都无所谓,便也没问目的地。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在火车上度过的时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只有白昼和黑夜轮番交替,那清朗的天叫人分不清真切,虚与实之间,我快要飘走了。我正蜷缩在卧铺上,这时候又忽然想起了伊利亚,他不会是没有计划的莽撞的人,怎么会突然去到科尔图斯那里找我,让我和他一起回苏联呢?好奇怪啊,我居然也这样和他踏上了火车。
回到苏联又要怎么办,去哪,以什么身份……真是荒唐至极。
也许伊利亚这些年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也说不定……照这样想下去,一切倒是讲得通。他看起来并没有要向我说明的意思,只好我先开口了。
我想等一个解释。
“我加入了苏共……现在是个,呃,上尉?”可能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他的经历,伊利亚一愣,眼睛瞥向侧方,伸手摸了摸鼻子,话语里透着股不确定的气息。“你怎么知道?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大概是这样吧,我猜的。”果然,和我设想的没有太多出入,伊利亚不知道,他一开始离开德意志时就没瞒得过我;即使离开家乡这么多年,我也依然保持着过新年的习惯,可能我每个有他在的春节,都是伊利亚好多天前坐上火车赶回来的。
“我从始至终都不想干涉你的决定……以后有事别再瞒着我了,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睡觉。”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对的。”
伊利亚轻松笑了笑,无论是半眯着的深邃的眼眸,还是微微勾起的嘴角;都散发着青年人独有的明朗和稳重,在火车内微弱的灯光下竟有些晃眼,我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
“晚安。”
不知不觉,都这么大了……从十年前那个略带叛逆的毛头小子,到现在都一表人才了。说起来,那时候还是被喊姐姐的我,如今却在依靠他,多少有些惭愧,但心底是暖的——我好歹也算是伊利亚的半个亲人。
这样思索着,追忆模糊的往事,不觉夜幕渐深,终于到双眼架不住的时候,我陷入梦乡。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熟睡的时候,伊利亚并没有睡着,他平躺在卧铺上,思绪万千。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当初我离开德意志回到苏联,你没有揭穿我,我还伤心了好一阵,以为你并不在乎我,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哪怕我真的丧命沙场,你可能也不会有一点悲伤……我现在明白了,是在担心我不满你的干涉所以干脆不做询问吗?你总是这样,可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朋友,我只想和你做家人。
妗,你什么都清楚,怎么就看不出我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