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天?原本还没有要天,原本只有一个小院,只是后来不只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尧天的称号,有了可以匹敌长安城的驻地,有了更加被人忌惮的实力,连同牡丹方士的名号也成了别人不敢轻易出口的禁忌,这些明世隐通通都忘了。
而此时此刻,明世隐正站在整个尧天甚至整个长安城最高的摘星楼上,他背着手,目视远方,像是要腾云离去的仙长。
此楼名为摘星楼,这是整个长安最高的建筑,可以俯瞰长安的一切,
不知是不是因着王者峡谷的异变,明世隐此觉得自己能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可以感觉得到此时的长安很热闹,却总有那么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明世隐摸索着指尖的两枚铜钱,心中似有所悟,却又看不清前途,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
不远处,杨玉环与公孙离两个姑娘依旧在忙碌,有一只巨大的老虎
奔跑而来,明世隐瞧着看着,却迟迟没有看见那个哭着跑走的少年。
“躲起来了吗?”明世隐低喃着,不只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风听。
此次的经历,自己似乎真的错过了很多,可是,我不是应该是一个一心问棋的,醉心卦术的闲散人吗?为什么会走到这里?
终于,“嘭!”的一声,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一束接着一束,这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沉寂在夜色里长安城重新燃起了灯火,恍若白昼再现。
明世隐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手中的铜钱滑落,他才恍若惊醒一般瞧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铜钱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重量,从高处坠落仿佛无根的浮萍,找不到终点。
明世隐俯着身往下看,只有两个若有若无的黑点,预示着是不可及的存在,他终于还是沉沉的叹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像沉睡了一般再无动静。
许久,久到烟花都消散了,明世隐才终于动了动手指,摸索出另外一枚铜钱,这本来是一起卜卦的铜钱,他细细瞧了瞧,随之扬手一起抛下了摘星楼。
是了,在神识从王者峡谷出来的那一刻,明世隐就已经卜了一卦,只是卦象太渺茫了,一向神机妙算的牡丹方士不愿相信,故才一次又一次试图沉入那个世界,寻找被自己忽视的未来。
而如今,滑出手心的铜钱狠狠的撕开了这一切,“罢了,罢了,终究是我魔怔了。”明世隐如此说着缓缓下了楼去。
尧天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已经整装待发,他们瞧着明世隐来了,恭恭敬敬的见了礼,悲擒虎也爬起来恢复了人的形态。
“小星儿,怎么还没来?”公孙离依旧是往明世隐身后瞧着,“今日的小星儿真是奇奇怪怪,居然没有黏着老师。”
“哎,小星儿呢,往常这时候不是早早就跑来了,难不成还你能耍脾气闹性子?”不得不说裴擒虎还真是真香了。
私心里觉得这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明世隐总觉得自己的心绪被影响了,是了,今天一下午自己都不能好好的集中思绪去卜算。
是因为那个哭着跑走的小家伙吗?明世隐想着,指尖不由得揉搓了几下,瞑目沉思了几个瞬间。
在其他三人还在争论不朽的时候,明世隐淡淡的开口道,“在暗幽殿最里面的柱子后的桌子下面。”然后自顾自的走向了一旁备好的马车。
“啊!”悲擒虎憨憨的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的问道,“老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什么柱子什么桌子的?”
公孙离恨铁不成钢的给了悲擒虎一个脑崩,“你可真是只蠢老虎,小星儿在暗幽殿柱子后的桌子下面藏着,还不快去把他带过来。”
杨玉环瞧着两人,不由的掩唇笑了起来,随之也抱着自己的琵琶走向了马车。
“哎,玉环姐姐你等等我。”公孙离瞧见了也赶紧的撑着自己的伞追了上去。
裴擒虎不由得又挠起脑袋,虽然还是不懂,但到底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随之便变成一只强健的老虎,向着尧天内飞奔而去。
明世隐坐在马车内,一个人静静的对弈着,居然还有来有往,输赢有序。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宴会,不要去……”随着少年的声音不断清晰起来,马车的帘子也被人掀了起来。
明世隐抬眸瞧了一眼,同时右手落下一只吃了左手的白子,同时胜负已定,白子输了。
“上来。”明世隐看着被悲擒虎抱着的少年,声音稍微放缓了一些,却还是冰冷冷的无甚情绪。
小奕星的眼眶不由又红了起来,“不,不上。”说着挣扎更激烈了起来,悲擒虎差点没抱住。
“唉~”明世隐缓缓的叹了口气,今天他已经叹了太多次气了。
明世隐微微俯过身子不甚熟练的从悲擒虎的怀里接过了闹脾气的少年。
马车缓缓的行了起来,果然小奕星不在闹了,却也没有表现的多和善,一个人跟明世隐离的远远的,自顾自的眼神空洞的盯着窗外。
许久,明世隐才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不会有别人了,只有你一个。”
这几个字太轻了,奕星愣了许久,才不知所措的抹起脸上不争气的眼泪,小身子一耸一耸的。
明世隐从袖中抽出帕子,缓缓的递了过去,看着少年接过了,才抽出一本书,静静的看了起来。
奕星抹完了眼泪,就开始瞧瞧的向明世隐身边挪动,挪一步还要瞅一眼,直到被明世隐拽住了胳膊,只是一个瞬间就到了师父身边。
奕星不由的就重新扬起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