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吴将军来了。”秋水喜道。
“慢些,莫摔了。”柳伊人见她急忙慌的样子差点伸手扶她了,不过伸出去的手倒是被秋水下意识恭敬的一扶。
“没事儿,姑娘别担心。”
“对了,老爷也在大厅里,说是让小姐过去。”
“父亲今日休沐,说来近日父亲有些忙好些日子未曾与父亲仔细交谈过了。”说着柳伊人站了起来扶了扶簪子走出了房门。
“你小子现在的字有几分你父亲的风骨了。”
“先生谬赞了。”吴闲暗暗揉着被柳伊人父亲仿佛拍打的地方。
他始终不理解柳父一个文人怎么力气就这么大。
“欸,谦虚了,谬赞什么谬赞,少年人怎么可以这样呢?要对自己有自信,少年人——”说着柳父又朝着吴闲肩膀拍了拍。
“咳——咳——”
“少年人,身子不行啊——”
“……”
好吧,吴闲现在确定了,他就是被针对了。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说他身子骨不行?
他年过四旬的父亲都没被这么说过。
太过分了。
“父亲,吴将军。”
“婧霍来了啊……来看看吴家小子的字,来品一品。”柳父对着柳伊人指着桌上的字说邀请道。
吴闲挺直了腰杆,别的不说他十多年的童子功他还是有信心的。
“婧霍不是什么书法大家不敢轻易评点,这字倒是有了自己的风格,也算得上别具一格。”
柳伊人细看了一会儿道。
“哈哈,你看,我都说了这丫头早就变了,在家中还守着刻苦的礼。”柳父笑道,对着吴闲。
“是,着实几分陌生。”吴闲微微点头应着,嘴角扬起幅度,这一看柳父笑得爽朗,而吴闲更像一个书生,抿着嘴笑得含蓄。
柳伊人一听就知道她是被‘打趣’了。
“不过,我都喜欢。”怕误会吴闲又连道。
“孟浪——”柳父原本笑着的脸一顿脸色一板看着吴闲。
“……”
柳伊人语塞,吴闲一愣。
“爹——”柳伊人拉了拉柳父衣袖。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不好笑吗?”
“不好笑。”吴闲直白道,从小到大柳父都这样,刚开始稚嫩的吴闲还会心慌,现在——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不会被这些技俩吓哭了。
当然,愣还是要发的。
“长大了,不好玩儿了。”柳父嫌弃的看着吴闲。
“还不知道尊老爱幼。”
“老师,您还没有到尊老爱幼的年纪。”
“不尊师重道的学生不是一个好归宿。”说着柳父隐晦的看了一眼柳伊人。
“????”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他呢?
“老师没关系,我可以入赘。”吴闲真诚道。
“……”
“不是,你开玩笑吧?”柳父差点对吴闲破口大骂,这家伙是真的‘尊师重道’啊。
一个上了阶品的官来个入赘他都得再三思酌更别说是现在立了军功的吴闲了。
咋滴?
现在流行害岳父了?
是嫌陛下对他们柳家没意见吗?
“你当我是什么,胃口这么大?!!!”
“嗨……老师严重了,这不是要表达我对婧霍的真心吗?”
“……这个真心已经到了要把我弄下职位的地步了吗?”柳父真诚发问。
“那倒也还没有。”
“你看看,你真心看上他了?要不再思酌思酌?”柳父转头对着柳伊人提出建议。
“……要不父亲和吴公子再聊聊,我先回房了?”柳伊人作势要转身离去。
或许是因为结局已经默认心照不宣了,所以场合才会那么融洽。
不管怎么思酌吴闲都是适合柳伊人的第一人选。
且不说二人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对于教导了近十年的徒弟柳父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唯一的担忧就是吴闲此次回京必然是要再去边疆的,且不论边疆的苦,柳伊人的身子如何撑得住这么远的长途跋涉?
柳伊人从来没有离过京都,最远的地方还是城外那座寺庙。
唉——
总归是要嫁人的。
柳父思酌着长叹口气。
“你们二人谈一谈,我先出去散散心。”柳父苦恼的皱着眉头。
柳伊人看着柳父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转头对着看着自己的吴闲说道:“父亲无别的意思,关我心切。”
“我知晓,你别总是绷着一根线,在我面前不要分得这般有礼,让我觉得疏份了。”
说着他悄悄的从背后拿出糖葫芦递给柳伊人,这糖葫芦一直被他掩耳盗铃般偷偷藏在背后,也不知柳父有没有发现。
“我吃了一根,味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你肯定喜欢。”吴闲及其自信的说道。
柳伊人接过笑问:“你回城之时也给我买了一根,你忘了?”
“那不一样,不是我亲手交予你的,心意不同,尝尝这根定是更好吃些。”
看着吴闲催促的样子柳伊人不忍失笑:“再怎么好吃也不是你的功劳啊,分明是人家商贩手艺好。”
说着柳伊人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葫芦。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吴闲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由粗布包裹着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打开一看是一对钗,准确的来说是一对玳瑁宝钗。
“我,我觉得好看,寓意又好,配得上你,你可喜欢?”吴闲双手捧着,这一刻他可真是木讷的像是他口中的迂腐书生。
倒不是说什么书生不好,只是吴闲少年时常常对着柳伊人吐槽埋怨着那些书生不知变通,恪守礼节到了迂腐。
柳伊人笑着接过应声:“好看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吴闲长呼一口气用着劫后余生的语气说着;“那就好,我可生怕你是不喜欢。”
说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下子变得不木讷了。
“怎得?谁给你出的主意?”柳伊人一见吴闲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刚刚拘谨的礼节应当装得格外辛苦。
“于海生和楚鹄立那俩呗,说一定要知礼守节,做事含蓄委婉懂得分寸。”
“这可不像是懂得分寸的样子。”柳伊人看了看两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是但凡换个角度俩人的距离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吴闲连退一步发问:“可以了吗?”
柳伊人眼睛笑得都快眯起来了:“玩笑话罢了,你还当真。”
“我知道,就是想当一当真。”
现在这俩人的笑都没落下来过,气氛融洽。
柳伊人伸出拿着钗子的手摊开说道:“即是你的心意我也要表示表示,帮我戴上怎么样,看看好不好看?”
吴闲向前要不低头给柳伊人插上钗子,一边说道:“我从未做过这种事,不满意的话可以直说,下一次我会做的更好的。”
他的语气信誓旦旦,动作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柳伊人。
“弄得不好下一次可不能让你弄了。”柳伊人感受到吴闲的动作打趣着。
“我学东西很快的,而且学得很好,先生说的。”为了证明真实度吴闲还搬出了柳父。
“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联?父亲又不教怎么盘发插簪。”
“你也可以教我,我会学的很用心的,比先生教时还用心。”吴闲弄完后朝后退了几步看着柳伊人。
“父亲听见了该是伤心了。”
“不会,先生大人有大量。”
“好看?”
“好看!”吴闲狠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