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下午五点钟就放学了,又是北京市区的私立学校,所以也没有晚自习。
女生们结伴而行,男生则多数是去操场打球,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学生继续学习。
要是季从南,他一定会留在教室学习,程颂想。
“程哥,打球了!”
“来了!”程颂快步跑过去,“后天不是打初赛嘛,隔壁班今天想跟我们PK一下,练练感觉。”
“隔壁班?12班?”萧昭有点惊讶。
“嗯,怎么了吗?”
“我去,程哥,你不知道他们老是搞小动作吗?特别是那个周勇,黑手还特别拽。”
萧昭想来就气不过。
“这样啊,那我们就用正义的手段吊打他们。”
程颂笑得十分张扬又自信。
“程哥,你太猖狂了吧... ...”
... ...
十月底的北京晚上已经有点凉嗖嗖的了,程颂打完球站在校门口,司机没来接他,他只能打车回去。
掏出手机却鬼差神使地拨通了季从南的电话,看着那显示拨号中的页面。
我这是在干什么?程颂对自己感到无语,正打算按取消时,电话拨通了。
“喂?”这声音没了往日的清脆少年感,带上了沙哑的颗粒感,像是哭过,程颂赶忙回应。
“啊,季老师,你怎么了?”
程颂在路边的公交站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也不怕有人将他认出来,见季从南久久不答话。
“季从南?你在家吗?我在找你吧”
“我在协和医院... ...”
程颂刚赶到,就看见季从南站在医院门口。其实他跟程颂在身高上差不了多少,因为他没有什么肉显得单薄。
现在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感觉孤零零的。
季从南也看到程颂了。
“吃饭了吗?”他语气轻轻地还有一点沙哑,听起来很疲惫。
“没有。”程颂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倒了,一直紧盯着他。
走了200米,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馄饨店。
程颂全程一言不发。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把季从南的性格都摸透了。
对什么人都是一副笑颜表现得很热情的样子都是逢场作戏,内心其实是冷冰冰的,可能这就是生性凉薄,外热内冷吧。
他见过不少虚与委蛇的人,又觉得他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为了名利,而季从南更像是为了迎合别人,让别人开心。
程颂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没注意到季从南正盯着他看,直到人戳了一下脸。
“你怎么看起来蔫蔫的啊?被人欺负了?”
“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负?我跟你说,今天下午跟12班打了场友谊赛,他们搞小动作... ...”
“最后,我们赢了!”程颂得意洋洋的描述自己吊打12班的故事,成功把季从南逗笑了。
“所以,是你去欺负别人了”季从南一边调酱料一边笑,笑得还有点...宠溺。
“这才不是呢!”程颂被季从南笑得有点恼羞成怒。这怎么有种父亲听儿子讲在幼儿园发生的故事的感觉?
程颂索性闭麦了,馄饨也被端上来了。
在灯光照射下,两碗馄饨冒着气,把程颂看得更饿了,迫不及待地搅了搅,让馄饨散热很快。
“你不想问点什么吗?”季从南突然开口,“比如,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程颂犹豫了一会儿,“我刚才想问的,但饿得忘记了。”
“那先吃吧”
最后两人也没有等馄饨凉一点,哈着气吃完了馄饨。
“所以你为什么在医院啊?”
季从南没想到程颂真的一吃完就问,笑了一下。
“我妈... ...她查出了肝癌”季从南低着头,声音轻轻地,没什么波澜。
“是早期,体检的时候发现的,只要定期接受治疗... ...”
“阿姨一定会没事的。”程颂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都会显得很苍白,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嗯,谢谢你。接下来可能我会经常请假,篮球比赛你要带好队,注意听广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