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天。
南方下起这般大雪，是我从未见过的。
教室里开着暖气，我坐着有些闷了，想着去趟卫生间透透气。
“我和你一起吧。”
同桌是一个小女生，我们常一起出去晃悠，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外面还是蛮冷的，你觉得呢？”
“我们动作快点，去完卫生间赶紧回去。”
“嗯。”
是再不能普通的谈话。
从卫生间出来，雪好像下得更大了。
我哈出一口气，看着雪花飘落，一直到三层以下的地面上。
我们班在三楼，算不上高和低。
“你敢不敢从这里跳下去？”
是我发问，奇怪的问题。
她好像愣了一下，诡异地看着我，眯了眯眼，转身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我不敢。”
我笑了笑，趴在她的旁边，撑着脑袋往下看。
“我也不敢。”
“砰——”
话音刚落，一个人从楼上跳了下去，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雪地上，是刺眼的鲜红色。
看的清晰的，那人的四肢全都炸开了，裂成好几块。
比起这个，更加令我害怕的，是他跳楼时无比疯狂的表情。
他是从我们上面掉下去的。
“是不是……一个人？那是不是一个人！”
我惊恐万分，用手摇着同桌的肩膀。
她脸色惨白，站在那里不敢动，许久才开口:“没有，你看错了。”
说着就往回走。
她停住了，突然回过头来，脸上是诡异的表情，和刚开始却有些不一样。
“回教室吧，外面什么都没有。”
话音落后，她加快了脚步。
鬼使神差地，我跟了上去。
走进教室，我浑身发冷，似乎不再感受到暖气一样。
我们谁也没再讲过话。
但很快，暖气的作用似乎又上来了，头昏脑胀的。
晕，真的有些晕。
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张疯狂的脸又好像出现在我眼前。
面容扭曲，嘴里缓慢吐出几个字。
“是你问我敢不敢跳的。”
瞬间清醒。
头痛欲裂，但我再不敢闭上眼睛。
我想出去看看那残缺的尸体是否还在，或许是我看错了，或许根本没有人跳下去。
抱有最后一丝期望，些许是我自己吓自己呢？
“我出去吹吹冷风。”
同桌没有看我，像是听不见的，在纸上画着什么。
我出去了，一个男生跟了过来。
我只觉得他眼熟，但却又没什么印象。
夕阳照在教学楼斑驳的墙上，雪融成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我径直走到栏杆边，往下望。
什么都没有。
疑团貌似更大了。
难道之前真的是我看错了？
那同桌的反应怎么解释呢？
头更痛了。
顺势趴在栏杆上。
那男生走过来了。
“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啊。”他问我。
“没事。”我摇摇头。
“说给我听听吧，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思考良久，我实话实说了。
“跳下去？”他显得有些激动。
“好像是吧，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他却突然跨上了栏杆，露出了疯狂的神色。
“是这样吗？”
“砰——”
这……又是之前那一幕！
炸开的尸体，刺眼的鲜红色。
此时我才想起哪里见过他——那张疯狂的扭曲的脸。
我害怕地往后退，不敢再往下望，跌跌撞撞地闯进教室。
坐在位子上的我心情难以平复。
脑袋里全是那句荒唐的话:
“是你问我敢不敢跳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闭着眼睛默念。
或许是我颤抖的太厉害，后面的同学拍了拍我，递给我一杯热水。
“同学，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正在我满怀感激地接过他手中的水时，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水杯瞬间落地。
他正疯狂地看着我，嘴里说着:
“是你问我敢不敢跳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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