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边渐渐从鱼肚泛白,到日上梢头。些许雀儿落在桂树上,抖落几片桂叶,恣意般倚着枝干鸣叫。
晨光微熹,斑驳洒落。
唤醒安知乐的,是一抹轻柔洒在脸颊旁的日光。
安知乐唔……
安知乐从被褥里钻出来,有些迷糊地用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打了个哈欠。
虽说这小孩昨晚还不敢一个人睡,可到底是孩子,耐不住一阵困意席卷,一刻钟不到就入梦乡了。
望向窗外日光,安知乐倦意似也消散许多。简单洗漱几番后,最后一丝弥漫的懒意也被凉水扑灭。
安知乐轻轻推开门,院子里冷冷清清,只有几只雀儿叽叽喳喳地叫。
他下意识就去找昨晚的大哥哥,可自己对这里压根不熟,这院子不大不小,可地形对小孩子来说还是难辨来些。安知乐几番周转,还是没能见到半个人影。
日光斑驳洒落,照在小少年半边脸上,另一边却是晦暗不明。
他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好久,甚至有那么一瞬他觉得——
大哥哥……是不是嫌他太烦了?真的就不要他了?
原来自己是个这么招人厌的人。
记得幼时上私塾,他背不出书,招来先生一顿骂。因为害怕虫子,被小伙伴们笑话胆小鬼。因为不敢一个人走夜路,被兄长们嘲笑孤立……
他自小人缘不好,身边没几个朋友。
哥哥姐姐也不喜欢他。
就连自己的爹娘,也在三年前不辞而别,再也没回来过。
似乎身边所有对他好亦或是不好的人,到最后都会离他而去。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被爱。
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想被爱的人吗?
固然没有。
安知乐也是。
他真的很容易掉眼泪。想到这儿,又忍不住开始呜咽抽泣。在眼角打转许久的泪珠此刻终于绷不住,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嫌我麻烦了……是不是像爹娘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瘫坐在地上,无视周遭日光,独自一人抱着膝,将整个脑袋埋起来,让自己不去看。
安知乐原来大家……都不喜欢我啊……
他不傻,他也是安家的小少爷,他本来也可以做最畅意的游鱼,荣华富贵恣意潇洒一生的。
一把火熄灭了这个年仅九岁的孩子的一切。
安知乐蜷缩着,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再也哭不出来。
许是哭累了罢,安知乐抹了下眼睛,再次抬起头时却有些头晕。
迷迷糊糊间看见了一个人……
林非鱼……
安知乐……
安知乐唔……哥哥?
安知乐又揉了揉眼。
林非鱼哭得真久。
林非鱼身前抱着长剑,轻笑一声,带着些轻蔑意味。
见安知乐呆呆地望着自己,林非鱼心下一笑,道:
林非鱼丢人
时深诶!林大哥!你怎么在那边?
林非鱼瞥了眼不远处的时深,没搭理安知乐,径直走了过去。
林非鱼看好那小孩,别待会又哭了
时深哦……
时深悻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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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非鱼走进一处偏房内,熟练地脱下外衣,解开臂膀处束缚着的肩带。
露出的俨然是一处醒目的伤口。
鲜血早已染遍了雪白的内衬,如一朵朵娇艳红梅,于肩处绽放开来,携带一种骇人的美。
林非鱼只是皱了皱眉,接着熟练地扯下一边衣角,对准伤口处淋上白酒。疼痛感一瞬间破开来,他没说话,只是三下五除二地换上了绷带。
他习惯了,反正早就不痛了。
对于一个常年走镖的人来说,受这点小伤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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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非鱼换了身衣裳,忽觉有些闷热,便去了院中乘凉。
不想却看到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时深喂!小公子!小祖宗!爷爷!你你你!你下来啊!
时深你……你要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林大哥不得呼死我!
时深一脸崩溃,却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那位不知怎样窜上树的小祖宗
可安知乐不但不听劝,反而两手抓住树干,抱得更紧了。
时深祖宗啊我求求你……
林非鱼……
林非鱼干什么呢?
林非鱼缓缓走到树前,依旧是一副冷傲模样,静静地看这树上的安知乐。
时深豁哟!林大哥!来来来,快帮我把这小孩劝下来吧……
林非鱼冷眼,没说话,只是看着安知乐。
安知乐(……)
安知乐(哥哥这是……生气了!)
安知乐(惨了,哥哥该不会又不要我了吧)
安知乐是想都没想地就跳了下来。
林非鱼!
某人承认,在某个瞬间,他第一次慌了。
林非鱼……你!
林非鱼接住了安知乐,可伤口处却被狠狠撞了一下。
时深(哇哇哇……林大哥生气了)
时深(小少爷你……保重)
林非鱼放下安知乐,目光阴沉。不知是担心还是生气。
安知乐哥哥……
安知乐心虚地低下头,细细地喊了声。
林非鱼却还是面色不改阴沉着。
林非鱼你这般……
林非鱼倒是叫我如何罚你的好?
林非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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