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温楼扶着威廉姆去了他指的那个房间,一推门,地上桌子上成堆的酒瓶,床上铺满凌乱的纸稿,窗前趴着一只酣睡的黑猫,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只是摇了摇尾巴。
戴温楼把威廉姆放到沙发上,铺上毛毯,退出去关上门。
正转身要走时,E·R叫住了他,“戴,和我坐一会好吗。”
戴温楼点头,去了E·R的房间。
E·R给戴温楼沏了杯玫瑰花茶,“那会仆人送来的,现在泡着口感很好。”
戴温楼致谢,“嗯谢谢。”
戴温楼双手交叉做好了倾听的准备,不料E·R说:“戴,你是秦带来的人,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好吗?”
戴温楼愣了一瞬,“嗯,我们之间没什么故事。”
E·R红唇一勾,成熟的魅力即刻体现出来,她抿了抿茶,“没什么故事的人是最有故事的人。我是一名戏剧演员,要知道我饰演过各种人生。”
戴温楼歪头,想了想,问,“那你知道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一见钟情,却对那人说我们很久就认识了的这种人吗?”
E·R揪着玫瑰花瓣,思索片刻,“嗯,我想到了《麦亚和泰夫妮》这部戏剧。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似曾相识且一见倾心,然而他们曾经并不认识。可能是爱情让这场遇见拉长了。”
“那女主人公怎么想的?”
“他们都是富家孩子,样貌出挑,自然是在一起了。”
“结局呢?”
“男主人公上战场牺牲了,女主人公,因为地震失了忆,忘了男主人公,死里逃生后仍然孤独终老。是一场悲剧。”
戴温楼垂眸没说话,他和秦阮是那样的吗?
不是。
他不是富家孩子,也不是泰夫妮,会相爱分离忘却。可直觉告诉他,他和秦阮很久以前就遇见了。或许,那时他们也相爱了。
“你觉得你的际遇和这部戏剧相似?”E·R打断戴温楼的沉默。
戴温楼欲言,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没有表态。
“看来是了。”
戴温楼笑笑,将茶喝完,“如果,如果我能弄明白我的故事我一定会和你讲的。”
E·R眯了眯眼出门送客。
E·R回房在一本书里翻到一张照片,是年少的戴温楼和秦阮在海边的合照,二人神态自若,透着青春的气息,背面写了一句话,不是秦阮的字迹,只能是戴温楼了。
——:我永远陪你。
晚上。
秦阮回来,E·R请他去酒窖拿酒。
醒酒期间,E·R站在窗前,月光照过来,凄清的仿佛是百年前的月光,“我见到了画上的人,他是救你的人吧。”
秦阮“嗯”了声,并没多大意外。
三年前,秦阮在海难救下E·R,那时E·R正在情感低谷期,自己的爱人遇难,从此天人永隔。
E·R感谢秦阮的救助,后来一场演出,E·R欲轻生,被做交易的秦阮救下,从此二人有了往来。
E·R在正常问诊期间,冰冷的脸上出现释怀的神色,“他让你救了我两次就是不想让我走。谢谢。”
秦阮点头,“嗯,生活愉快。”
再后来,E·R在古堡借住了一段时间,秦阮对此默认。E·R是第一个能看懂他挂在那里的画稿的意义的人。
是留念,是往事,是他痛哭和欢乐的融合。
那本书是E·R借来读的,偶然翻到那张照片,起初夹在末尾,是一张白纸,右下角写下一串时间。
来去匆匆,藏着的心事还没宣之于口就被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