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虚天宫,应渊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昏睡,气息奄奄、意识全无,颜淡覆身趴在床沿,紧紧握着应渊的手不放开,一刻不停地向他体内经脉输送着菡萏真气。
众天医围在一旁,不住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叹息。
天帝问道:“应渊君现在如何了?”
“回帝尊,眼下应渊帝君虽然体内火毒已经解了十有七八,但终究不是以菡萏之心为药,难以根除,此前又耽误良久,无妄之火早已侵入心脉,本应是回天乏术……”
天帝神色哀痛地合上双目,叹气道:“早知他是这种执拗的性格,吾先前怕他会自戕谢罪,才没有阻拦他独自离开,却不想这火毒发作如此之快,竟逼得他要跳下了无桥……”
言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床前的颜淡,又淡淡收回了目光。
“你刚刚说本应是回天乏术,意思是现在有办法可救?”
“是这样,臣等方才诊治时发觉,帝君曾自燃仙脉导致体内经脉俱损,又精气混纵、元神残缺,但却有两股莫名而生的力量护住了帝君周身经脉和元神——这其中一种力量来自于这位颜淡仙侍,她为帝君心口输入的菡萏真气融入精血,保住了帝君仙脉;而另一种护住帝君元神的灵魂力量虽无从探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股力量为帝君自身所用,并无恶意。”
天帝闻言微微颔首,天医继续道:“臣等刚刚全力出手稳住了帝君仙灵,发觉帝君脉象不似寻常重伤昏死之人,反而有躁动苏醒之象,若有菡萏真气时刻治愈帝君仙脉,则应渊帝君苏醒定会指日可待。”
天帝目中思虑片刻,挥袖示意众天医退下,此时屋内只剩天帝、颜淡、应渊三人。
他喟叹一声,走近床边,抬手向应渊仙灵处施法为其稳固仙力,却发现一道不和寻常的隐秘裂缝,似是被强行撕开融入了什么。
天帝眉头一皱,却不敢再用仙力去探,眼下应渊身体状况实在受不住过多仙力,只得收手。他看着一直握着应渊右手的颜淡,瞧见她略显悲戚木然的神色,沉声问道。
“你自了无桥救回应渊君有功,只是吾想要问你,你怎么会知道应渊会在那个时候去到那里,未用菡萏之心,却又将火毒解了七八成?”
颜淡敛好神情,收起眉眼中的哀伤之色,低头回应道:“回禀帝尊,小仙作为应渊帝君宫中仙侍,听闻帝君下界云游后便一直在衍虚天宫中无所事事。小仙天性贪玩,好写戏折,平日在天界各处闲逛,今日是无意间撞破应渊君前往了无桥,只是当时帝君身上有隐形诀,小仙莫名被神力掀翻后觉得奇怪,便一时胆大尾随着远远跟了上去……”
颜淡短暂一滞,眸底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没想到帝君自以为无药可医,担心无妄之火发作会危及三界,想要在了无桥以身殉道……小仙当时并不知了无桥下有何凶险,只是下意识想要拉住帝君,却不想反被应渊帝君的仁慈之心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