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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房子里，电灯的光忽明忽暗，原本纯白的墙壁早已破损裂开，漏出好几处丑陋的灰色水泥。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味和酒臭味，床上的男子还在喝着，那模样似是已酩酊大醉。
江欲坐在沙发上看着，默不作声。
父亲喝醉时她从不说话，说话就会被打。
虽然他打她也不需要理由，像前几次，进门看到她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江欲虽愤恨，但从不反抗。
因为反抗他会打的更惨。
江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她不是没有母亲。以前有过的。
只是父亲一直家暴，她的母亲不堪重负和凌辱，在她刚一岁时狠下心抛弃了她，自己跑走了。
多平常的戏码？大街上随便拉俩个人讲讲都会被笑这剧情老掉牙了。是啊，老掉牙了。但她到现在还受着。
这无边的折磨。
江父是在这时睁开眼的。他一偏头就看到江欲在沙发上坐着，垂眸不语。
他的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烧上来，骂骂咧咧的开始了。
江父“你他妈摆着脸子给谁看？一副丧气样，看着就晦气！”
江父握着酒瓶，瞪着眼朝着她的脚边砸去。江欲没躲，但那酒瓶没落在她身上，只是清脆的砸在地上，翠绿色的玻璃瓶瞬间粉碎，溅起的碎玻璃片划过江欲的小腿肚，留下一道血痕。
“滴答，滴答……”
殷红的血从伤口争勇而出，顺着小腿滴在地板上的脏地毯，黑灰的，沾满污垢的地毯瞬间被染上一小片红。
江父看着，愣了神，抬起头，看着江欲无动于衷，他站起身来，走上前，狠狠扇了江欲一巴掌。
江父“地毯都被你弄脏了，臭婊子，你还能干点什么？你快去死啊！和你那贱货妈一样，滚出去！死在外面！”
江父瞪大眼，破口大骂。江欲笑了笑。
她等的就是这句。
她站起身，向外走去。
身后的谩骂声不断穿过耳膜，一点点蚕食她麻木的心脏。
江欲大踏步出去，关上那个被贴了许多广告的铜门。这门锁早就坏了，怎么也锁不上，但他俩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家里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小偷进来都得骂俩句穷逼。
够了吧……
江欲戴上灰色外套连着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容颜，包括那个发红的巴掌印。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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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欲去了便利店。她一天没吃饭，又刚挨了打，真的没有半点力气挣扎。
她刚刚偷拿了江重买酒剩下的钱，没多少，但够她填饱肚子了。
江欲仔细的看着价格，再数数手上的钞票，自己优越的数学功底都用在这里了。花最少的钱占最大的便宜，这种事江欲向来在行，她都这样过了十六年了。没点厚脸皮和占便宜的本事，还真干不来。
接受了收银员好几次探头观察后，江欲去收银台结了账。
纸币硬币“啪”的拍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等着收银员一个一个扫描完价格后，领起东西就走。
龙套“诶！等等！……”
江欲“钱正好。”
江欲头也不回的说。
收银员低下头，仔细的数了一遍。
龙套“还真是……”
江欲坐在外面的桌子上，拆开一桶泡面，灌上了刚刚从便利店里烧的水，又咬开一根肠的塑料包装，手脚麻利的将那根肠挤进泡面里。包装皮上的肉沫也被她咬干净了。
没过俩分钟，她就撕开塑料膜纸封盖，热气和香味扑面而来，江欲手指大动，拿着塑料小叉就着冷风吃着两块五一桶的泡面。哦对，外加一根一块的肠。
正吃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依稀能听出是男孩子的声音。但江欲不在意，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奢华的晚餐，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江美人头都不抬，专心干饭。
直到几位少年走到她桌前，就要进店，似乎其中俩个闹了别扭，其中一个用肩膀撞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屁股正好顶到桌边。
不稳的桌子一下牵起一个倾角，桌上的泡面桶滑落，弯曲的面条，绿色的小片菜叶和泛着油斑的汤悉数扣在了江欲的白色短袖和灰色外套上。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江欲“……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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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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