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罪

“雷普，你都做了什么？”

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前，潼恩如是问道。

又过一分钟，她说：“你解释，你只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替你向长老们和帕主任求情。”

从计划接近潼恩伊始，雷普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保命符。潼恩此人单纯良善，是罗博高的亲传弟子，深受大甜甜和帕主任喜爱，姐姐狄蜜莉更是北萌第一的资优生，掌握话语权。如果他身份泄露，他也可以抓住潼恩换取一线生机，或者说掉几滴眼泪博取她的同情。

而今这话一出，按照他的原定剧本，应当唱下去，告诉潼恩，他是被逼的。

两小时后，潼恩抹去眼角的泪，眸光冰凉，冷冷问道：“雷普，长老会说，你是夸克族安插在暗黑族的卧底，但是，你到底忠于谁？”

雷普别过头，手上的镣铐锒铛作响，他苦笑一声。

原来他才是猎物。

“萌学园里，还有没有你的同伙？”潼恩一眨不眨地看他，情绪崩溃，低吼道：“雷普，你说啊！你要是问心无愧，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就大大方方地道歉，谁会不原谅你？！”

“潼恩……”诺蓓儿的视线从雷普移到潼恩身上，她抿了抿唇。

那日去图书馆，实属意外。或者说，算阴差阳错。

“潼恩，你情绪太激动了。”乌克娜娜握住潼恩的肩膀，给帝蒂娜使了个眼色，帝蒂娜上前捉住潼恩的手，“潼恩，你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去审问了，我们先走吧，好吗？”

“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诺蓓儿握了握潼恩的手，“别担心。”

潼恩闭上眼，喘了口气， “抱歉大家，那我先离开了。”

帝蒂娜朝她们略略颔首，小心觑着潼恩的神色，扶她离去。绕过回廊，潼恩摇了摇头，“帝蒂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谢谢你。”

帝蒂娜就势停下，劝了她几句，目送潼恩走远。

想起方才经过雷普时，有什么场景飞速滑过她的脑海。她回首看去，隐约可见茫茫黑气漂浮。

她忽然有一个疑问，拘禁室，能关住雷普吗？

心跳一滞，帝蒂娜掠向拘禁室区域。

“帝蒂娜，你怎么回来了？”诺蓓儿晃了晃溜溜球，乌克娜娜也朝她看去。

二人还好好的，帝蒂娜松了口气，缓下步子，柔声道：“潼恩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所以我们分开了。我来看看你们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也没什么，”诺蓓儿打了个哈欠，“好话歹话都说了呢，雷普同学就是嘴硬不肯开口。你说他说个自己是双面间谍就完了嘛，还故意撑着节操风骨，真不知道是咋想的欸。”

“……”雷普听得真切，但是不发一言。

“乌克娜娜，我有个问题，”帝蒂娜走到乌克娜娜身边，避开雷普的视野范围，用口型讲道，“拘禁室，安全吗？”

乌克娜娜点了点头，眼里浮现一丝疑惑，抬起下巴示意诺蓓儿过来看守雷普，拉着帝蒂娜走到拐角，轻声问道：“你感应到什么了？”

“好像也没什么，就是突然产生了疑问，拘禁室能不能关住雷普。”帝蒂娜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双手交叉握紧，“我的感应能力不会……”

“不会有错，”乌克娜娜笑，“我相信你，会时刻不停地守着拘禁室的，要不然，你去给帕主任递个话吧，让他把那群男生都给排个班，两人看守。”

她相信帝蒂娜，就像相信曾经的乌拉拉。

在她心中，也将帝蒂娜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帝蒂娜是幸存的奈亚公主，是她的寄托。如果乌拉拉能活到今天，或许也是她这般模样，虽然有着性格上的差别，内里流淌的信仰与善良却是相等的。

☆

校长室里，毕程所愿靠在椅上闭目眼神，帕主风风火火地进来，“校长，我说您刚才干嘛去了，我这找半天都找不见你啊，还让我担心了好半天……”

走近才见毕程所愿神情倦怠，他讪讪一笑，弯下身子，“校长，您不舒服啊？”

“还好，”毕程所愿按了按眼角打起精神，“帕主任，您有什么事吗？”

“哦，刚才还有事呢，但现在没了。”帕主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不是见校长室灯亮了进来看看嘛，他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询问道：“不过校长，我一直在办公室待着，您从哪回来的啊？”

毕程所愿垂下的眼微眯，他抬首，见帕主任仍旧是那种缺根弦的样子，笑道：“去了一趟毕程商行，从夸特诺直接传送回萌学园了。”

帕主任哦了两声，张了张口。

毕程所愿撇过头，沉声道：“帕主任，吸血族的人不能一直待在萌学园，还有艾格妮丝……我知道她为萌学园做了很多，可她现在……”

一切尽在不言中。

帕主任向来为萌学园大局考虑，他直起身，淡淡回道：“校长，蓝宝和坚尼肯定是要回去的，但艾格妮丝，恕我难以从命，她已没了家，如果没有我们给她栖身之所，她还能去哪？”

毕程所愿的笑容晦暗难明，“那么，你就得隐瞒好她半夸克族半暗黑族的身份。”

“可是，这并不需要隐瞒。艾格妮丝还是我们的艾格妮丝，她没有变，即使沾染上暗黑气息。”

“那你，总得考虑大多数人的接受情况吧。”毕程所愿淡下笑意，“如今很多学生，未曾见过她为萌学园牺牲，你想让他们接受，恐怕不容易。”

“……我明白，但……”

叮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毕程所愿挑眉，接起。

“……严重吗？……好，可以……我马上准备。”

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玛雅被黑魔王打伤了，要转移到萌学园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