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的白雪,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纯净而剔透,格外耀人眼目,温暖的阳光,倾洒在水面上,冰雪消融的声音,隐约在耳边轻响。
崎岖的路上一行人攀爬着行走,突然前方的领头人大喊了一声“停”,一行人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瘫坐在地上。
“姜念,来坐这里。”
一个带着军绿色的帽子女人喘着粗气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姜念摆了摆手,说:“谢啦枝一姐,我不累,你看这天多漂亮啊。我过拍一些照片,带给他。”
说着从黑色的旅行包内拿出一个小型白色照相机。
“好吧,看来你还是不累。同行这么多天了,你是去哪啊?找谁呀?”
李枝一蹲在地上盯着姜念说。
“去哪?我去青岸。”
“青岸?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第一次去那里。”
“第一次?”李枝一满眼的不信。
姜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眼神,笑了笑说:“枝一姐,你放心吧,我都打听好了。”
姜念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在了冰雪消融的水中。
“…行吧。”
别人的事自己不好干涉,这一点李枝一很清楚,但又问:“那你找谁啊?谁让你值得受这么多的苦。”
姜念听到时微微愣了一下,准备扔出的石子也从她的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她有些踌躇,还是回答:“朋友。”
“那你们感情怪好的,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吧。”
李枝一感慨到。
“不是女生,他是男生,我的青梅竹马。”姜念解释。
“你俩不会有娃娃亲吧?”
“没有。”
“你喜欢他啊?”
姜念对上李枝一的眼睛,语气突然冷淡:“喜欢?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没喜欢过任何人。”
她随后又补充:“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找他。”
“好好好,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李枝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的泥土。
“姐不是多管闲事,女孩子啊难免有点害羞,一辈子也就那几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喜欢啊,要牢牢抓住呀。”
姜念低头玩弄着相机,但也不妨听李枝一说话。
她按动着按钮,翻找到她和沈哲铭在一起时拍的。
他皮肤是牛奶白,睫毛又卷又长,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姜念扎着两个辫子,披在肩前,胳膊搭在身边男生的肩上,两人都很开心。
“起来!继续走!”
领头的人站起来冲后面的人大喊。
人们陆陆续续的整理好包袱,互相拍打着彼此身上的泥土。
姜念的思绪被拽回来,塞好相机,将黑色的旅行包背在身上。
她不知道前方还要有多少路,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是她坚持的唯一。
他准确的位置不清楚,去年沈哲铭爸爸沈烨只告诉她,沈哲铭被调走了,去了青岸。
她不顾爸妈的阻拦,处处打听,才找到了一个今年去往青岸方向去的大哥。
她坐了9个小时的车来到了领头人说的集合地。
说出来很可笑,她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地。
“啊!”一声尖叫,众人停下脚步,一行目光一齐看尖叫的女生。
“怎么了?没事吧?”一个女人关心的询问女生。
那个尖叫的女生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仪态出丑。
扭过头狠狠了身后男人一眼,手紧紧攥住了脖子上的围巾,赔笑道:“没……没事,我就是不小心崴住脚了,大家不必担心。”
“没事就行,别咋咋呼呼的,继续走!”领头大哥发令。
一个女人谈谈撇了女孩瞪得男一眼人,一副斯文败类,甚至边走边吹起了口哨,手还是不老实!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从山头上拂过风,风在姜念向来都是冷酷无情的,给予你希望,又把这希望吹散,留下无情的影子。
风很不乖,直往人们怀里钻,从衣袖,脖领,都可以成为它胡作非为的对象。
这次概念不一样,这是冬天,风便如刀子般划过人们的额头上,人们唯一做的是紧紧裹住棉袄。
这一行人路上相互扶持,终于攀爬到山顶,个个喜笑颜开,至少目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坐着缓了一会儿身体,“去银海的跟着他。”
领头人站起来拍了拍旁边的男生,男生戴着黑色的方框架眼镜,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显得有些笨重。
“然后去玟山县的跟着我,记得了吗?”
“记得了。”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大哥,那青岸的呢?”
姜念来到他面前问。
“青岸?”
说着看向地上蹲着的女孩儿,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女孩听到青岸,也抬起头了,打量着姜念,直勾勾的盯了有几分钟才吐出一句话:“你,不是青岸人。”
姜念微微有些诧异,解释说:“是,我并不是青岸人,我是来青岸找……”
“你是来找人的吧。”
还没说完便被女孩儿打断:“如果是来找人,请你回去吧!”
姜念很不解,既然她已经猜出来自己是来青岸找人的,还劝自己回去,有些不甘心。
“我一路上受尽了苦,好不容易来到这,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吗?”姜念有些气,更多的是委屈。
“你,不属于,青岸,那里危险,会伤害,你。”女孩很好心的提醒姜念。
姜念身体轻轻一颤,明明每年岩城会秘密派一批人前往青岸,危险?又从哪里来?
“妹妹,姐姐明白你是好心的,姐姐不甘心放弃,我的字典里为了他我可以做一切,危险也一样。”姜念蹲下来对小女孩说。
“……”
“妹妹,我知道你怕,你告诉我青岸在哪里?我自己去,我不怕”
“……”
见女孩一直不吭声,姜念抬头求助领头大哥,看刚刚可能他与女孩关系比较好。
“孟栀,姐姐问你呢。”
“大哥,我爸妈惨死在那个地方,我恨。”女孩捡起一颗小石子在泥土地上画着圆圈,说道。
“……死?”姜念脸色有些畏惧,从小很抵触“死亡”,只要父母说的危险事从不去做,她是不怕事,而是怕死。
女孩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忍俊不禁:“看把你吓得,看来挺怕死的。”
姜念没任何理由反驳,脸上的畏惧感没有消散,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说:“我……是怕死,但是为了朋友可以。”
“青岸5年前是一片和谐的景象,我爸爸告诉我因为来了一批学生,我有一次看见他们,有穿着军服的,有白大褂的……很多。”
“我爸爸的出事,青岸变了天,他是青岸的副理事,有一次他带着我和妈妈去谈事情,不清楚什么原因,对方开了枪,我爸爸和我妈妈就这样死了。”
“我在门口玩,侥幸逃过一劫,我妈死前大喊让我跑,我甚至连他们的最后的一面都见着。”
女孩越说越激动,最后替换成痛哭。
姜念掏出羽绒服口袋的纸巾为女孩轻轻擦拭眼角的泪,轻轻地安慰“抱歉。”
过了将近快半小时,女孩才缓好情绪。
女孩站起来跺了跺蹲得发麻的脚,猛地吸了口凉气,笑了笑:“姐姐,你要去了,就没半路逃跑的道理了。”
姜念迟疑地点了点头。
“大哥,她就交给我吧,我带去她青岸。”
领头大哥见孟栀的态度很坚毅,便说,
“好,你小心,我先带他们去玟山县,我过几天去找你。”
“嗯。”
“好,各位出发吧!走得快的话,下午就能到了。”
一行人毕竟互相帮助了一路,现在要分别自然有些不舍。
李枝一掂着一袋麦仁找到蹲着的姜念,递到她面前说:“姜念,我一个农村女人,没啥能拿出手的,我老爹给我拿的麦仁给你掂点儿。”
“嗯,谢谢枝一姐。”
姜念接过麦仁,谢了她,两人寒暄了几句。
李枝一说着要再见面一起玩,当她拿出手机要给姜念电话号码时,姜念先行一步递给她一张纸条。
“你先别看,你到目的地再看。”
“写个字倒成稀奇玩意了。”
“不要提前看。”
“好好好,你放心,朋友之间要讲诚信。”
“嗯”
“各位!出发吧!不要跟错人,切记不要乱走!”
领头大哥又一次提醒大家。
“孟栀,江柯路上小心,到地方联系。”
“嗯”
两人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分成三批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喧闹的个山顶顿时又安静下来。
孟桅拉着姜念的手,连走带跑的近一小时,眼前出现一片森林。
树是千篇一律的光秃秃,有些树梢上残存着雪,跺一跺树干,就能体验小型下雪。
“孟……孟栀,我脚疼我们歇会儿。”
姜念的脚疼痛到了极致,语气也是夹杂着虚弱感。
孟栀回头看了看她的鞋。
“笨蛋!脚在鞋里面!”
姜念咬着牙提醒孟栀。
“我知道,但看外面没什么问题。”
“关键鞋里面有问题!”
“你把鞋脱了,我看看。”
孟栀来到姜念面前蹲下。
姜念坐在地上弯腰将靴子鞋带解开,蹬掉靴子,袜子上残存着鲜红的血液。
姜念看到倒吸一口凉气,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直视。
“啧,看来你才是那个笨蛋。”孟栀轻轻的用手把袜子脱掉,用指腹按压着伤口处。
“轻点,疼!”
“你这是二度冻伤,受伤部位除红肿外,伴有水疱,疱内可为血性液,深部可出现水肿和剧痛。”
孟栀说。
“我以为你不知道疼呢?但也不奇怪,你毕竟挺怕死。”
“我就才发现,之前可能被冻伤的没知觉了。”
“你意思是春天到了现在解冻了?”
“别打趣我了”
“有药吗?”
“你自己找”
姜念从包里翻出来一堆药品,让孟栀看哪个可以用。
孟栀将仅剩的冻伤膏全部涂抹在了伤口上。
“嘶~”
“你忍一下。 ”
孟栀低头吹了吹刚刚涂抹的伤口处。
两人的心思也全部在脚上,全然没注意到远处蔚蓝天空上的无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