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解围

不出我所料，他从那天起就没找过我，那群女人见我“失宠”，各种风凉话便不要钱得往外送。

今天我吃过午饭，看到还有时间，便来到宝塔里商城来逛逛，听说有新男装上市，我想我弟弟肯定会喜欢，他最爱蓝色，还爱大卡车，变形记刚，想到他我就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是最纯粹美好的。

商场门口有卖的淀粉肠，五块钱两个，我买了两个，咬一口滋滋冒油格外好吃。

“啪。”我的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烤肠掉在了地上，我有些惋惜地看着地上的烤肠，心里默念不超过三秒钟还能吃，所以在第二秒就眼疾手快的捡起了烤肠。

嗯，还能吃，我有些心满意足，一抬头，便看见了两张扭曲到极致的脸。虽然精致，但是很丑。

“呀，怎么来到这了呀，怎么没陪陈少。”一如既往，结算刻薄，但是不怎么高深。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种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小丽虚情假意的来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哦，谢谢啊。”我向她们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这有烤肠，你们要不要吃？”

“算了吧！我们可不敢，哈哈哈哈哈。”她们笑的花枝乱颤，胸前的器物乱晃，倒是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

我向她们点了点头，准备向她们告别“再见”永远不见。

商场今天搞活动男装买一赠一，我可劲高兴，寻思多整两身给我那冤种弟弟，就那家店叫“海蓝之谜”，有是海又是蓝，应该不少蓝色系。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我在这儿歌唱北京……”我哼着小曲迈进去，里面人挺多，那导购瞅我一眼，继续整理衣服，我到也高兴，没人打扰。

蓝色系到是不少，就是价格有点贵，现在一件五八折，两件买一送一，其实自从陈少那次点我，我就没出过台，也就平时干干杂货，拿个基本工资，还得看人的脸色。我手里并没有多少钱，衣服打完折258，我付完钱，手机剩余三十几，够这几天的饭钱了。

我提着衣服走出商场，服装袋上的烫金logo在阳光照耀下呲呲反光，我仿佛看见我弟收到衣服的惊喜，那一刻，很有当姐的成就感。

我看了眼手表两点十五了，两点半要签到，晚了罚款五十，其实对那些人来说还好，每天都有做台的话，每月的奖金还是很高的，只有我这种每天摸鱼混吃等死的人，才真的会举办罚款。

路上很堵，不得已，我跑了起来，29刚好签到，领班看了我一眼，狠狠地瞪了一下，其他几个姑娘不由得发出轻笑，我懒得和他们计较，我去洗手间，简单的补了个妆，就去前面坐着了，如果今天还没有人点的话，就要去扫厕所，这就是新制的惩罚规则，物质心灵双重打压。

天很快就黑了，这里又迎来了每一天最繁荣的时刻，我身边的人不断被叫出去，像今天那两个找我茬的也被叫出去了，我的手指绞着服装袋的袋子，十点钟一过，如果再没有人来，就真的要去扫厕所了，比起在油腻男在一起，我更愿意扫厕所，但是领班告诉我这周要团建，但是我真的没有钱了，所以迫不得已要开始不喜欢的工作，身不由己嘛。

优美的莫斯科的舞厅从穹顶传来，那是十点将到的声音，我将手提袋放在前台，转身去了卫生间，穿上了高筒的防水靴，和塑料的围裙，拿起拖把并开始清理厕所，有不少人路过厕所，有我的同事也有客人，有的鄙视，有的惊讶，我也没有太在意，这种目光大概都习惯了，我还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无视。

扫完三层楼的女厕所，贵宾房我是没有资格去的，我估摸着快12点了，也算是够辛苦的一天了，我准备下班啦。

我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甩了甩胳膊放松一下，领班向我迎面走来，我谦卑的对她打了一声招呼，他象征性的嗯了一下 ，我发现一堆人围在前台。

“啊，不是吧，这么恶心。”

“就是啊，不就是玩玩而已，她还当真了，可悲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哪个可悲的姑娘又成为他们嘲笑的乐趣，我向前台走去，我的衣服的袋子被打开，蓝色的衣服被扔在了地上，染上了一大摊污渍，她们站在我衣服旁边，指指点点。

“你们在干什么？”虽然沉默是我的风格，但是不代表我没有牙齿“这么做过分了吧？”

“呀，我们的女主角来了呀！”一个身穿粉色抹胸装的女孩，阴阳怪气的说，手轻轻搭在她一个姐妹身上“还给陈少买衣服，你买的他能看上吗？连个零头都不够。”

“呀，阿丽，你别打击他啊，她刚开始做她的春秋大梦呢哈哈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她们话中的意思，我看见地上有一桶水，应该是拖地，剩下的，我一手抓住捅了一边，手向上一扬，水城优美的抛物线泼出，均匀泼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比他们扑粉扑的还均匀。

“啊”

“好丑啊”

“你有病啊，你个小贱人！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我要去告你，我要去告你！”

前台哀嚎好此起彼伏，我就像个爽文女主一样抱胸挺立“我的衣服是给我弟弟买的，不是给所谓的那个陈少买的，我知道你们想的，所以我也不会做春秋大梦，至于说报警的，想想你自己的行为，算什么吧！造谣侵犯了我的名誉权和隐私权，你说我们打官司，谁有可能赢？”

此时的素，早已脸去了，平时身上朴素清雅的光，一种自省骄傲霸气油然而生。

这是领班过来了，抬起手就往素的脸上招呼，她泼的那些人都是这些店的红人，不少大客户就是冲着她们来的，素在她们眼中是没有资格和她们对抗的。

随着领班的时候抬起又落下，我感到一阵风吹过脸庞，我已经想象到巴掌的疼痛了，巴掌到一半停下来了。

我有些疑惑，在这里不会有人愿意为我挺身挡住巴掌，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们口中的陈少。

“还希望领班明事理一些。”他的眼神冰冷，看向我却格外的温柔，我不会相信那些玛丽苏剧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是那一刻的确有点奇妙。

“你还上班吗？”他下巴冲我扬扬问。

我慌忙点了点头

“我今天晚上指点她。”说完，他用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她

他的手型很好看，骨节分明，是弹钢琴的好苗子，更令我温暖。

带我进包间之前，他对领班说，有些纪律是该管制的，我想他大概是在为我出头吧，仿佛今天晚上的灯光都格外的亮，亮到了我的心里。

那件在污水里蹒跚的T恤，被他一把拎起来“这件事送给我的”他微微挑眉，带着些玩味问我。

看着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我竟有些羞红了脸“随便你，想要就给你。”

“谢谢，我就笑纳了。昨天晚上你说点什么就点什么，算是给你的答谢。”

我没想到他真的把那件沾满污渍的T恤装进了袋里，交给旁边的管家去清洗。宁可我可能就像是见过皇宫璀璨的灰姑娘一样，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愿意出来，哪怕知道12点过后又会变成一只乌鸦，也愿意贪想这一时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