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几句,十七哥便说他今日还有别的要事要寻汗阿玛,得先去养心殿侯着,下次他得了空再来看我们。
说罢,他拍了拍若瑟的肩膀,就带着手底下的人走了。
他走了,徒留我和若瑟四目相对,空气中陡然生出一种尴尬的气息。
不过看若瑟那文文静静的样子,想来也是个内敛的人,让她先开口怕是会让她为难,这个时候我只好让我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的厚脸皮发挥作用:
“刚才笑的那样开心,你们是在玩什么?”
“没什么,我本来在荡秋千,后来皇叔来了,便说了几个笑料给我听,将我和我身旁伺候的宫女都逗笑了,没想到您隔了那么远都听到了我们的笑声。看来是我们刚才失仪了。”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怎会?这其中本来就没隔多远,若实在要说,那也是我耳力好。”
“那也是,你总有些旁人不知道的本事。”
听她说出这句话,我的心里涌现出一丝疑惑和不安:本事?难道固伦和孝公主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那若是他们发现我没了这些本事,岂不是会怀疑我的身份?
我试探着去看若瑟,故作俏皮道:“既然这样,那你说说我还有什么本事吧!”
“你真要听?”
“要,我要看看我在若瑟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自然是个极好的人,不光在我心里,在汗玛珐心里,后宫娘娘们的心里,还有在诸位皇叔姑母们的心里,都是如此”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漫上一丝自豪的神色,“我觉得这也是你的本事,人人都喜欢你。”
“就只是招人喜欢这一点?”我有些诧异。
“自然不止,我只是觉得,能让众人都喜欢是一种最出色的本事。你天生便招人喜欢,我不似你,我知道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很难,自然也知道获得一个本无交集的人的好感要费多大的功夫。”
恍惚间,我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邻居家姐姐的身影,她们的心里都埋藏了悲伤的事情,却依旧会为在乎的人的快乐而自豪。扪心自问,我并没有她们这样博大的胸怀,那十九年间,我当然也体会过被人冷眼相待的滋味,我也会羡慕那些能轻易得到他人喜欢的人,却只是羡慕而已,不将羡慕变作嫉妒,已是我最后的克制,又怎会有闲心替他们开心?
我的目光落回到若瑟身上,这一次我仿佛透过她的笑脸,看到了她埋藏起来的苦涩和无奈。
不知道在她看来,母亲早逝,父女相离,她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是否也算寄人篱下呢?所以她才需要去讨别人的喜欢,不让人生厌。
倏的,我灵光一现,缺乏安全感的心需要抚慰,这不正是我把她拐入怀中的大好时机吗?
想到这,我转头对着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一大群人说:
“你们别跟那么紧,我要同若瑟说两句私话。”
说完,我拉着若瑟往前迈了两大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若瑟不明所以:
“说什么私话呀?”
“你平日里都只叫我姑母?”
“不然呢?”
“唉,你看,我是汗阿玛的幺女,这宫中与我年龄相仿的只有你,你若还要和我姑侄相称的话,我可就连个分享心事的人都没有了。”
“怎会?即使我们姑侄相称,也可以同我说你的心事啊?”
“哎呀,这感觉不一样的……”
“那你想如何?”
我往后扫视一圈,确定没有人能听到:
“我想要和你,做闺中密友,就像民间的闺房女子那般。”
“啊?!这怎么可以?这不合规矩。”
“哎呀,这件事做成了也只有你知,我知,我们都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我晃着她的手臂,冲她撒娇,“好不好?你刚才还说,我最该让人疼了。”
她被我扰的没有办法了,也看了一眼身后,有些犹豫道:“那好吧,只是我不知这闺中密友该如何做…”
“无妨,我现下也不知道。”我狡黠地冲她笑了笑,“但是我知道第一步……”
“什么?”
我凑近她,压低声量:“那就是要给彼此取一个昵称,就比如…我叫你瑟瑟!”
“嗯…这样倒也无妨,只是你的小名岁岁只有长辈才可以叫,我这样叫你实在不合规矩,既然你叫璐嬿,那我就唤你‘阿嬿’吧?”
好不容易到手的,我这怎么能拒绝呢?
“好好好,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可以,那我们以后就是闺中密友了,以后我有什么趣事都同你分享,你可千万不要嫌我烦。”
“那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