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吃饱了,我轻轻打了一个嗝,就让罗衣带我去御花园里转一转。
既能消食,又能让我熟悉地形,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结果罗衣十分为难的看着我,让我意识到我的计划似乎不能完美的执行了。
“怎么了?”
“公主,你已经六岁了,不能再成日里想着玩乐了,今天上午是怕您身体不适,所以才由着您在屋里休息。惇妃娘娘吩咐了,您中午吃饱了之后,就要学习书画和礼仪,今天下午还要叫你上午欠下的那些也补回来。”
我惊了,什么意思?我才吃完饭,你就让我献身给学业。难道这就是吃人嘴短吗?
看着罗衣口婆心的样子,我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行。”
行,当然行。大不了我跨过宫廷熟悉计划,先执行优秀公主成长计划。
抱着这样自我安慰的心态,我跟着她去了书房。一推开门,便有一股淡淡的墨香传来,读高中时,我曾参加过学校的书法社,当时都是挤出时间来练书法,把它当做一种兴趣,当时想上了大学有时间了,一定要更勤奋的练习书法,坚持不懈,然后惊艳所有人。
但计划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偏差,上了大学之后,我的懒癌就发展到了晚期,整个人都处在摆烂状态,书法这一兴趣也慢慢荒废了。如今乍一闻到墨香味,倒是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向罗衣他们展示一下我十九年的书法成果。
然而提笔的时候,我呆住了,拜托,这个文字简直比21世纪的复杂了不知道多少,好吗?
我的天,这是汉文吗?这不是杂文吗?这个弯弯折折的,怎么长得跟藏文一样?
我看向罗衣,希望她能对我说点什么,比如告诉我,我年龄尚小,记不住也正常,一会儿便派老师重新来教。
结果她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是今日的纸笔用的不称心吗?”
“不…不是。”
我收回眼神,重新看向桌子上摆的齐齐整整的文房四宝,然后提着毛笔蘸了些墨水,照猫画虎似的临摹一旁的书法作品。
端端正正的汉字,我写起来倒是得心应手,至于那些陌生的满蒙文字,我便当画画一样的,把他们复刻下来。
我是被一阵脚步打断的。
“参见波罗公主。”
波…波罗公主?这不会也是在叫我吧?
我抬头,发现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正对着我半跪在地上,像是在像我行礼。
“啊…哦,起来吧。”
不是,这哪位呀?怎么上来就跪呀?你要知道你跪了一个冒牌货,我不得折寿?
像是专门解答我的疑惑,罗衣叫了他一声: “先生。”
听这个称呼的话,我大概猜到了,这位就是我的老师。
不像影视作品中那些留着山羊胡须一脸古板的老人,他非常年轻,也很俊俏,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书卷气,一看就是有不少倾慕者的斯文儿郎。
“先生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晚?”
这句话依旧是罗衣说的,虽是用的疑问语气,但还是不难让人听出其中的责备。
“臣来之前,出了些状况,还请公主恕罪。”
我的眼睛和手都还在和那些弯弯绕绕的字符作斗争,便随口回了一句:
“什么状况?”
“臣…臣的爱妻今日身体不适,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爱妻?”我一脸八卦的看向他“你这样年轻,已经娶妻了吗?”
“是,臣与爱妻本是双方父母说定的亲事,婚后相处下来,才发觉我二人志趣相投,情意相通。”
“哦,听起来倒是很好。那她现在如何了?可有寻大夫去看?”
“多谢公主关怀,只是爱妻乃是孕中反应,大夫也无可奈何。”
“啊!你要当父亲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罗衣制止了:
“公主,正事。”
“哦,哦哦”我回过神“不好意思,我接着练。”
一低头,我才发觉刚才说的太投入了,已有墨汁滴到了宣纸上。
我赶忙蘸磨墨,打算多写几个字,将那几滴墨水的痕迹盖住。
然而那位先生已经踱步到了我的身旁,正盯着我的字看。
我要写字的手突然顿住了,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然而他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
“公主早慧,这字进步颇大”
“多谢先生称赞。”
呵,早慧,我和你指不定谁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