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短篇。
杳信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是在台球店里。
她正在教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怎么开球,手指搭在球杆上,胸贴着球桌,一杆开场,周围的弟弟们吹口哨,笑着夸她厉害,而她站在人群中央,噙着笑夸他们嘴真甜。
杳信今年27,身材火辣,一张脸也是不同凡俗,看面相的人看她这张脸,都得愣神,眉弓深,山根挺,一张脸美伦绝艳,扔在人堆里根本不是20岁出头的清纯姑娘能比的,唯一出点错的可能就是这姑娘就是个高中文凭,听说当年学习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没上大学。
杳信开了瓶罐装啤酒,喝了一口,场外指导他们打球。
“啧,弟弟,晚上没吃饭呢?这点劲儿?”
“姿势不对,手臂拉直一点。”
她看他们怎么打都不对,笑着上手,贴在男孩儿身边,手把着手教他,擦着他耳边,把球顶出去说:“弟弟,这次看明白了吗。”
逗的小孩儿面红心跳,耳根子红了一片,怯懦着说明白了,一窜出去好几米远。
边上有大胆的,说她偏心,说自己也想要手把手地教。
任离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拖着个行李箱,衬衫黑裤,鼻梁上还架着眼镜,和这夜色里的边缘小店,完全格格不入。
店员出来接待他,看他这一副正经人的样,问他是找人还是打球。
他没说话,眼神直勾勾地在店里转了一圈,落在坐在一群男人中间的姑娘。
她这台球厅是正经的店,她打扮的却不怎么正经,都已经入秋,黑西装里面穿的是小吊带,阔腿裤直接开到膝盖,明明是张清冷的脸,偏偏浓妆艳抹,活脱脱个女鬼。
改明儿他就叫人来砸了她家的牌匾,换一副女鬼艳店上去。
“我找杳信。”
店员不认识他,请他到吧台坐着,说去知会一声老板,任离也没那么多毛病,自己拖着箱子,默不作声地在吧台边上等。
店员找过去的时候,杳离只能看见个男人的后脑勺,哪能知道是谁,带走没喝完的啤酒就过去了。
等走过去了一看,他妈的,不如不见面,转身她就想走。
结过男人跟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带着一点笑意,问她:“阿信,你跑什么。”
既然都被抓到了,跑还有个屁用,杳离换了一张笑脸,走了过去,她把酒放在吧台上,招呼人给这位帅哥上一杯白开水说:“开间还是包台啊帅哥。”
他不说话。
只是看她。
杳离这几年,惯磨出了一身好脾气,他不说话,她也就不动弹,但是一直僵持下去也没意思,任离不说话,那她先开口。
“帅哥,我那面还有学生,先不陪了,有事找我们店员就成,小陶,来招待一下 ”
“诶,来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店员急忙跑过来,准备接客。结果过来一看,非但老板没走,还被人死死攥着手腕。
老板桃花多,这小陶知道,但是别的哪枝花不是被老板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这么嚣张的,她也是第一次见,关键是,看起来,老板也愣在那了。
小陶不敢打探老板隐私,这老板看起来是好说话的,可是打架撩汉子一点不手软,上回有个来闹事的,看起来挺莽一大汉,老板三两招直接放倒送进警局,让那男的在局子里呆了能有十几天。
“任离你别给我闹,我得做生意。”
杳信认了,她一贯是斗不过这少爷的,还不如装作什么都没有,粉饰太平。
“你跟我走,一切好说。”
任离掀了掀眼皮子,语气很淡,但是不容置喙。
“你要是来找我叙旧,今晚儿不行,有人包我,下次我们再聚,我给你接风洗尘,你看成吗。”
杳信带了点乞求的意味,她真是服了这少爷了,八年都过了,这人还是一点不变,就那么死心眼子。
“我不是找你叙旧的。”
任离转了转手腕,卸了力,笑着看她。
“我是来追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