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卡尔的家主大人（4）

等到那个墨色与灿金色交融的风暴结束之后，哈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是如同先前暴动的魔力一般的，冰凉的。

有些软软的，像幼年小绵羊软乎乎的毛一样。

是不像能做出刚才那样子恐怖事情的手啊。

—

克莱尔见过那些朋友都是这样的。

朋友应该可以是可以手拉手的。

克莱尔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贴在男孩的手背上，又将四根手指头塞进他的掌心。

男孩的手是虚虚握着的，但掌心仍然起了一层薄汗。

很奇怪的感觉。

但对方察觉到后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动作，也没有要把她的手抽出来的意思。

男孩子只是怔在原地。

那么，自己算不算拥有了第一个朋友了呢。克莱尔想。

—

表哥从来不让别的孩子和他玩。

在为数不多的，上麻瓜学校的日子里，小哈利只能一个人独来独往。

他很羡慕其他的同学可以成群结队，互相勾搭着肩膀，或者是手挽着手。

似乎只要像那样，就是不会孤单的样子。

小男孩从来不奢求自己的姨父姨母能够多给自己一点关爱。

他们能够供养他长大，没有饿死冻死或者去做个乞儿，小哈利已经知足了。

他不敢奢求太多，也不能奢求太多。

有表哥的旧衣服穿就足够了，至少不会被冻死；有一口剩菜吃就足够了，至少不会被饿死；就算只能睡在壁炉也可以忍耐，至少不用流落街头……

可他也真的很想像是那些同龄的孩子们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跑和跳，有自己的朋友伙伴。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冬日凉飕飕的风从衣服上的破洞刮进来，一下子充盈了整个袖管，像是要结冰了一样，而自己的手正被冻在里头。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散布着紫红色的网。

夜里睡觉的时候要紧紧的靠住壁炉的边缘。

只要稍微松开一点点，让风有了空隙可以钻进去的话，一整个狭小的空间又会变得冷飕飕。

要蜷缩着，破了洞的地方用手捂着，捂不住就把那块布料挪移到腹部。

同学们常写进作文里的萤火虫，男孩从来都没见过。

都说是亮闪闪的，像星星一样。

夜色里，小哈利看不到萤火虫。

壁炉会反射丝丝缕缕的月光，阁楼的窗户外只有密密麻麻的树枝。

夏天有风的时候确实是沙沙作响的，但更多的是蝉鸣。

不是同学们作文里写到的那样悠扬的旋律，反而聒噪，像是姨妈又在冲着自己大吼大叫。

小哈利讨厌孤独。

—

“那么，我们是朋友了吧。”

分明应当是问句的，女孩却是用一种不可置否的语气。

仿佛对面那人只要说声不，就要立马哭出来一样。

克莱尔的心跳得好快。

这还是女孩子第一次向外人发出朋友的邀请。

说实话，是很害怕的。

还从来没有人对小克莱尔发出朋友的邀请呢。

一开始他们会用石子砸她，后来就是躲得远远的用石子砸她。

明明是亲人啊，从来没有人愿意和卡斯卡尔的家主大人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