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许川絮无话可说，无力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父王最近需要俞国阵法，你看能弄到什么就拿什么，别太勉强自己。”

　　江洲安起身，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说：“回去等着吧，我会给你弄来的。搞了半天就跟我说这？呵。”

　　季云胡在军机处看地图，颜寒昭笑呵呵的在一旁：“云胡啊，这地图有什么好看的，朕带了好多你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快来看看。”

　　说着，就从带来的盒子里掏出一样一样小东西：“朕记得这个荷花酥你小时候总问我要，还有这个牛乳糖，你最喜欢吃了。以前姐姐也总带我出去买，但是……”

　　季云胡打断他：“陛下 ，臣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这些陛下放这儿吧。您还有事吗？”

　　颜寒昭苦下脸 ，自从颜希芸死后 ，季云胡对他越来越疏远，他根本没有办法。以前还能乖乖叫“舅舅”的时候，那简直是人间小天使，现在一口一个“陛下”颜寒昭都要心梗了。

　　颜寒昭放下东西，叮嘱他：“那你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事情是忙不完的 ，身体只有一副。”

　　季云胡行礼：“恭送陛下。”

　　颜寒昭无奈的走了。季云胡拿起桌子上的盒子 ，里面的确都是他小时候喜欢的玩意，但大部分都是为了带给江洲安才要的。他拆开牛乳糖含进嘴里，甜味充斥着口腔。季云胡觉得有些太甜了，但江洲安很喜欢吃。

　　江洲安回到将军府，翻墙又翻窗，麻溜的换好衣服，卸了妆。乖乖拿了一本戏谱在看。季云胡一回到家，就看见江洲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江洲安，但江洲安长期保持的警惕性让他第一时间醒了过来。季云胡顿了顿，马上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你醒了？我看你睡着了，想让你到床上睡。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江洲安“唔”了一声，笑嘻嘻的说：“你给我带什么了？有烟吗？”

　　季云胡放下他：“想都别想，有牛乳糖，荷花酥，还有点话梅什么的。”

　　江洲安欢呼一声，打开食盒：“你说你，带就带吧，这么客气干嘛，竟然还有西域水果！”

　　季云胡惊诧的看向盒子 ，他没有仔细看，颜寒昭竟然把这个也送来了。这是胡人进贡的西红柿，产量不高，没几个人吃到。“你认得？”季云胡问他 。

　　江洲安说：“当然，最近我们那里经常来的员外那里搞到一个，到处炫耀，都快坏了也不舍得吃。你从哪里搞到的？”

　　季云胡说：“陛下给的，你尝尝，好吃吗？”

　　江洲安拿起一个塞进他嘴里 ；“你自己吃了，不就知道了。”说完自己也咬了一口，酸的脸都皱了起来。“不是吧，你这小舅舅是想谋杀你吗？这么酸！还是苦的！难不成这个本来就这味儿？”

　　季云胡咬下去， 好笑的看着他：“我这个是甜的，你那个应该没熟。”

　　说着就把自己那个递过去，顺便接过江洲安那个。江洲安半信半疑的尝了尝，眼睛都亮了：“真的是甜的。你别吃了，那个不好吃。”

　　季云胡点点头，可他觉得明明这个才更甜。两个人一边讨论戏谱一边聊天，日光洒在窗檐，微风抚过江洲安的脸，带动了头发，他觉得有些痒，向一边歪了歪，与季云胡的头磕在了一起。

　　江洲安“哈哈”笑了笑问：“云胡，你这几年戍边的感觉怎么样？你觉得他们嘴里的南蛮子真的就只是野蛮人吗？”

　　季云胡问：“怎么想到问这个？其实在我眼里突厥人和我们一样 ，甚至有的时候比我们还要聪明，只是他们大举进犯我朝边境，实在不能容忍。但如果他们愿意和解，并每年向我们进贡，我觉得两朝一定可以友好往来。”

　　江洲安有点震惊于他的天真，两朝已经水火不容，突厥土地贫瘠，只能靠游牧为生 ，突厥人之所以开战，就是为了抢夺土地，他竟然还认为突厥人会和解。江洲安尬笑着说：“或许吧。”

　　季云胡看着他，目光坚定：“你不相信？”

　　江洲安没回答，他说：“如果真的有这一天，那人民一定很幸福，两朝互通有无，生意往来，到时候再也不会有胡人这个称呼了吧。”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微微笑了笑。

　　季云胡说：“会有的，我保证，在我有生之年一定努力让它成为现实。”

　　江洲安眼神晦暗不明：“快吃晚饭了吧，走吧。”

　　两个人相对无言，安静的吃了饭。江洲安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季云胡抬头问：“你很讨厌突厥还是……”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 ，他怕江洲安真的回答了他。

　　江洲安说：“你别多想，我就是脑子一下抽了，我其实是不喜欢战争。”

　　江洲安回了房间，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差点露馅。是时候行动了。

　　第二天早上，季云胡一大早就出门了，江洲安偷了一套小厮的衣服换上，溜进了季云胡的书房，他到处敲着，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阵法图数量较少，但都是精品。季云胡怕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在将军府偷东西，这个人还是自己带回来的。看来书房里没有他要的东西 ，那就应该在卧室了。只是季云胡房间门口有守卫，江洲安混不进去。

　　于是江洲安就改成光明正大的进季云胡的房间，下人们都以为两个人是那种关系，不敢拦江洲安。江洲安大摇大摆的打开门，关上门后就开始翻箱倒柜，但江洲安记忆极好翻过后还能分毫不差的放回去。他关注到了墙上的一幅挂画，那是一幅看起来十分眼熟的画。江洲安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自从接受特训后，他忘了不少以前的事， 大致还是记得的，就是许多细节忘了。他们说这是正常的 ，所有记忆都会有所遗忘。

　　他把手伸向挂画，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江洲安浑身僵直，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