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知道她是饵,是用来将他诱来猎杀的绝佳饵料。
他是上官毓,先帝赐婚的寒王,也是上官仪的小皇叔,她的母亲与上官毓的母妃是表姐妹,关系时分要好,他们儿时经常能聚在一起玩儿。
只是她因着真正的沈依然在14岁时,因贪玩落水高烧昏迷多日,醒来后便是她同名同姓的沈依然,一个现代医痴,大龄剩女。
曾以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封建压迫,放着珠玉不要,非捡了恶毒自私的上官仪。将那从小将她扔在掌心之人,伤的体无完肤。
沈依然的心里其实有一点点期盼的她盼望他来,又害怕他来。
夕阳西下,她依稀能看见的大道远远扬起的阵阵沙尘,她知道他来了,她的青梅竹马,她伤他至深,他却仍然为了她而来。
她的眼中再次盈满泪水,她心底那卑微的愿望实现了。然后现在她又万分痛恨自己。她该死,她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她怎么还没有死,她痛苦她悔恨,然而却无计可施。
她模糊的看到有一团白影明显的甩开后面的队伍在飞速狂奔。
她隐约听到有声音在呼喊什么王爷,什么不要,她也好想说,不要,不要过来。
近了,她看到他银色的盔甲上已经尽是尘土,手中的亮银枪已经向她抛出,他自己也飞身向她迎来。
她感觉到挂着她的力道消失,她在迅速下坠。下一秒她掉落在他的怀抱之中,她的脸之苦被搂向怀中与那冷的盔甲紧贴。
她很焦急的想努力抬起头来,还没等她仔细看清他的模样,就听见噗噗的声音传来。
她知道那是箭矢入肉的声音,她知道上官仪和沈秋萍并没有走,一直在城楼上等着,他来了箭雨才是他两的最终归宿。
她的泪止不住的从肿胀的眼中流出,回想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还口口声声说她已经嫁给上官仪,今日用不会对他上官毓动心,让他死心,并且为了离开他,她还曾亲手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现在,他还是千里条条的为她赶来,他抱她入怀贴着城墙缓缓下落,看着她异常低垂的手脚与狼狈的模样眼角染上些许猩红。
“抱歉,然然,我来晚了。”
她努力的睁开眼,看着他,他的面容依旧那俊美,剑眉入鬓,眉头紧紧皱起,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压抑着心中的悲愤。
她知道现在放下她,他仍可全身而退,然而,她懂得,他在看到她这副模样之时已经做了决定。
他单手抱着她紧紧的往怀中带去,另一只手抬起抚摸她已经被毁掉的面颊,伤口蜿蜒丑陋如一条条蚯蚓,而他却如对待绝世珍宝般轻柔。
“噗噗噗”他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缓缓滴落,刚巧低落在她右边的眼角。是那么红艳,那刺眼。
他低下头低声对她说道:
“然然乖,不哭,不论生死我都陪着你。如今我终于能和你在一起。”
一支利箭穿透上官毓的胸膛,将他与她连在一起,他终于支撑不住,带着他倒下。
她听了无数人在愤怒的哭喊着王爷,将军,她知道是她带来的将士们在为他不平……
恍惚她好像看到,将士们勒马停下,三拜以后原地折返塞北,自此塞北依地势自立不在受轩辕管辖。
后来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飘荡,看到上官仪气急败坏,将她与他一同丢入烈火焚烧,挫骨扬灰。
她看见不明所以的民众欢呼雀跃判王以死。却不知道他从未谋反,只是在营救她之前为了跟随他多年的部下部署最后的出路而提早做的安排。
上官仪那自私小人绝容不下半点与他相关之人。
她看见上官仪在大殿之上亲手将凤印交给沈秋萍。
慢慢的不知过来多久,混混噩噩的她只感到黑暗中有一束光指引着她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