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半只手缩在袖子里隔着袖子捧着热腾腾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口,大约是暖了身子过于舒适,连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贺峻霖的睫毛似乎比一般人的都长,阳光撒上去时眼下印了一层薄薄的阴影,看着格外明显。
放下杯子后贺峻霖便试图分解着摆盘漂亮的草莓松饼,但似乎并没有做得很好,贺峻霖并低了头,嘴唇挨着盘子的边儿一点一点将裹着奶油和粉色草莓酱的松饼扒拉着往嘴里送。
咀嚼的时候脸颊一股一股的,吃得非常努力。
怪可爱的。
严浩翔是不爱甜味儿的,那块松饼单看颜色就知道应该是甜得不行的,比起方才车上的那股香水味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偏生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越吃越开心的模样微微地迷了眼。
有点儿想吃松饼了。
严浩翔脑海里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古怪的画面,一个低头啃萝卜的白色毛绒兔子,带了个圆溜溜的金丝眼镜的那种。
非常的贺峻霖。
解决完一餐下午茶后贺峻霖收拾收拾就背着包离开了书吧,一路上走走停停,给路边的流浪汉几块钱,撸了撸路边晒太阳的小猫,甚至还拐进了一家奶茶店打包了杯东西进了别墅区。
严浩翔盯着对方拎着的那杯半白半紫的东西有些疑惑。
他不是才喝的咖啡吗?
正疑惑着却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瞧见了显得有些生无可恋的管家,旁边停着自己那辆嚣张显眼的宝贝车子。
严浩翔想起来了,他一开始只是想等着拿他的车,不用看手机都能知道管家到底打了多少个电话。
管家瞧见他别提多快乐了,匆匆将钥匙塞给他再嘱咐了几句必要的便急匆匆地回去了,他离开的时间实在有些久。
严浩翔发动机车的时候顺带四处看了看,那个影早就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严浩翔蹙眉犹豫了一下,连头盔都不戴就不抱希望地先绕去了贺家的别墅,果然,最外围的欧式大铁门关得死死的。
心中有那么一瞬的失望闪过严浩翔抿了抿嘴角便往别墅区外开去,谁知却在快要靠近出口时看到了贺峻霖百般无聊地坐在了一个花圃旁的公园椅上,一旁依旧放着那杯尚未开封的东西。
对方听到了愈来愈近的轰鸣声转头看了过来,同严浩翔对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先前从未有过的试探性的挑衅,刺激得严浩翔连目光都移不开,不由自主地减速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在渐渐减弱的轰鸣声中对视了几秒,贺峻霖忽地就站了起来,拎着东西走向了严浩翔。
贺峻霖喂,你都跟了我一路了,怎么突然就不跟了。
严浩翔有些意外于对方不似外表那般软糯的攻击性,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自己车前的人,一副并有没想要回答的意思。
对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反而是收起了那份意味不明的挑衅,眼里恢复了先前的软糯,弯着眉眼朝严浩翔笑了笑,随手将手里的那杯东西挂在了严浩翔改装得格外夸张的车把上。
#贺峻霖多肉葡萄,很好喝的,不甜。
贺峻霖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他本就看着年纪小,这么一笑就显得更小了。
贺峻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跟了我一下午,辛苦啦!
说完便越过严浩翔,头也不回地往里头走了。
严浩翔有些莫名地看着挂在车把上的饮料一眼,想了想到底是拆了吸管猛地吸了一口。
好甜。
怎么,这么甜。
赛道上的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交流但空气中的硝烟味儿却只增不减,对方还没将头盔带上,是个熊人,看向严浩翔的眼神很是警惕。
当只穿着比基尼的性感欧美女郎和男模手持着黑白相间的大旗走上赛道时两个车手已然是准备就绪地坐上了自己的机车上,严浩翔正在认真地低头确认着自己的手套时对方毫不掩饰着自己对严浩翔的欣赏,扭着好看的身躯走到了他的车身前做了一个好的看的wink。
台下起哄的口哨声响了起来,正在整理手套的人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头盔的角度微微一抬,却在下一秒当做没看见一般低下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女郎只是微微一愣,却依旧露出了好看的微笑,从容地离开了对方的身旁和男摸分别站在了两架车的左右。
倒计时开始,两架车同时发出了越来越大的轰鸣声。
3,2,1
随着震耳的出发令,女郎男摸将旗子挥向地面的同时两家机车犹如离弦的箭飞驰了出去,留下了一片飞扬的飞雪和和人们震聋发颤的欢呼声交杂在一起。
贺峻霖转身盯着屏幕,盯着屏幕里那个头盔上显眼且熟悉的logo,贺峻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抿了抿嘴角,到底是开口问道。
#贺峻霖所以,他们是要赌什么?
张真源严氏家族的族长之位。
张真源下唇微微蹭着杯沿。
#张真源准确来说是拿下这次比赛的冠军。
张真源能上得了那个榜单的都是靠着车技硬拼上去的,要是你能得到冠军奖品,就等同于就地封王了。
#张真源说简单点就去哪儿都好办事,还能被人当黄室捧着就是了。
张真源不过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
#张真源这个俱乐部是全宇宙最大同时也是最有权威性的私人俱乐部。
张真源上头的人出了帝国资本主义,那些不愿透露姓名的专业人士自然也是数不胜数。
#张真源这个榜单相当于是这个圈子里最高的权威认证了。
刘耀文那个狗眼不识金镶玉你懂吗?
刘耀文将见底的酒瓶往旁边一推,顺带接过了话头。
#刘耀文自己开得狗屁不通,还在翔哥刚进榜后质疑榜单有误!
刘耀文妈的,亏得翔哥还有心思看他闹。
#张真源不过放心,赛程很短,而且看这个架势他该输了的。
张真源瞥见贺峻霖并不是太好的神色装作不经意地补了一句。
屏幕里头严浩翔似乎有种不想陪你玩儿了的感觉,正做着彻底摆脱掉得准备,谁知对方竟跟不要命了似的,硬是强行超了半个车身,借着一个甩尾直接借着后轮溅了一块不小的石块直击严浩翔的后轮轮蜗,逼得严浩翔硬生生减了速,对方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越了一个车身。
刘耀文妈的!耍诈!
刘耀文气得踢了一脚身前的黑耀石桌,“咣”的一声震得险些将一瓶倒了大半的酒给撒了。
贺峻霖着实被方才那个崩出来的石块吓得心中一紧,却在下一秒看到镜头里那人转了转脑袋,贺峻霖猜,脖子那儿的骨头肯定发出了响声。
严浩翔生气了。
这个场景在贺峻霖眼里熟悉得很,三年前一个暑假的夜晚,他曾亲耳听见了那几声“卡啦卡啦”的响声,像是夜色里的危险信号,带着浓浓的警告。
除了贺家的人,谁都不知道,贺家那个快被夸到天上去的宝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贺峻霖发誓他只是实在有些馋所以试图半夜溜出门去24小时便利店买自热火锅,谁知道还没到便利店呢,旁边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直接甩出来了一个,正正好倒在了贺峻霖的脚边。
这大晚上的,饶是胆子再大的人都该被吓一跳,何况贺峻霖的胆子着实不算大的,在看清是个人的时候神经便瞬间紧绷,脑袋一片空白张嘴就要叫出声,谁知道却被一只手猛得捂住了嘴,整个人踉跄着被压进了巷子的黑暗里。
严浩翔冷静,是我。
贺峻霖在黑暗中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眼底戾气未消,脸颊上还有微微擦伤的严浩翔。
他试图的呼吸冷静下里,却大约是一时间惊吓太大,哪怕脑子里知道自己认识这个人却还是不能自控地发着抖,等渐渐回过神时背后早已是一片冷汗。
贺峻霖那个人?
贺峻霖抬手拍了拍对方还捂在自己嘴边的手示意自己不会叫后瞳孔有些颤抖地看着躺在巷口看着似乎没什么动静的人。
严浩翔害怕?
严浩翔这话说得很轻,带着点点笑意化作气音传进了贺峻霖的耳朵里,温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让手脚冰凉的他逐渐回温甚至还有发烫的趋势。
贺峻霖垂眸,一边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小声地辩解道。
贺峻霖没有……
一点可信性都没有。
严浩翔是个缠着我姐的变态。
严浩翔此时依旧凑得很近,死死盯着贺峻霖的脸似乎在窥探什么似的。
严浩翔死不了,顶多天亮被人发现后在医院躺上个几个月。
似乎是为了印证严浩翔的话,那原本躺在巷口的人突然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呻吟,严浩翔神色瞬间晦暗不明,终是彻底退开不再桎梏着贺峻霖别扭的动作。
严浩翔帮我买包烟吧?
严浩翔朝他勾了勾嘴角。
严浩翔我在这里等你。
贺峻霖愣愣地点了点头,走出几步犹豫了一下,扭头去看,严浩翔将脑袋往后抬了抬,贺峻霖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响声,随后他便瞧见再次满身戾气地抓着那人的领子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另一只手往那人右手上一下一下地按着。
下一秒,只听那人无力地惨叫了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贺峻霖看清了,严浩翔卸了那人一条胳膊。
当贺峻霖指着柜台上价格最贵的那包烟时贺峻霖突然发现,他并不害怕这样的严浩翔,相反的,严浩翔身上那股子痞性对他似乎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有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在贺峻霖心中犹如轻烟薄雾一般聚了又飞快地散了。
想什么呢,贺峻霖深吸了一口气,他可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呢。
贺峻霖是知道严家的,哪怕他如此的不了解圈子里的消息从父母的谈论中便也能得知严家这一辈有个玩儿机车的。
贺峻霖起先只觉得不过是个没什么威胁性的跟踪者,说不定还是他爸派来看着他的,便也没多想,在发现对方长得意外地好看时顺带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不过当贺峻霖在围栏后瞧见严浩翔跨下那辆显眼的机车时贺峻霖心里抖了一抖,得,是严家的少爷。
却仍控制不住地跑到人家面前戳穿后,逃一般地跑回了家。
贺峻霖闭上眼捂住了狠狠跳动的心口,太奇怪了,要命。
贺峻霖将烟带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知道被严浩翔给丢去哪儿了,总之贺峻霖没看见。
严浩翔接过烟说了声“谢了”后熟练地从口袋里摸了个星缘的打火机,叼了根烟在嘴里,在蓝色的直火点燃烟草时咬碎了清凉的爆珠。
严浩翔抽烟的样子有种说不来的优雅,却总让贺峻霖觉得有股子斯文败类的样子。
两人便相对无言地靠墙站着,严浩翔低着头抽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时不时将烟拿在手中,记起来的时候抖一抖烟灰。
贺峻霖便悄悄瞧着严浩翔抽烟的慵倦模样,时不时还被那仍夹杂着火星的烟灰吸走注意力,看着那抹红光随着灰色碎屑飘落到失去了颜色。
严浩翔连着抽了两根,等第二根快抽完的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贺峻霖依然还在这里,胡乱将剩下的烟塞进口袋,说了几句让贺峻霖早点回家的话转身便要走,不想贺峻霖却叫住了他。
贺峻霖喂,你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严浩翔你不知道我是谁?
严浩翔觉得颇有些荒谬地笑了一下。
贺峻霖我知道你姓严。
贺峻霖直视着严浩翔微眯的双眼,慢慢将身子从靠着的墙上直了起来。
#贺峻霖但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名字的,这不公平。
严浩翔闭了闭眼,指尖轻弹了一下将烟灰抖落。
严浩翔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贺峻霖如果我想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