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路的夜晚没有那么多烟火气的热闹，良夜的宁静遍布每个漆黑的角落，唯一的一家花店每天晚上十点就关了门，门口的布告板也被夺取了亮光。白鸟和狮子每回晚上回家都会经过，白鸟作为常住居民，再加上白爸爸每回都在这儿给妈妈订花，和花店老板很熟。花店老板是位阿婶，丈夫前几年过世了。
在这样如常夹杂着花香的一个夜晚，白鸟拿着一个手串反复观察了很久，手串上有一串梵文字符，查了，但没查出来确切的意思。
“还不睡啊，明天别迟到。”
白妈妈进屋关了灯就去睡觉，白鸟又坐了一会儿，还在琢磨前不久在医院和爸爸说的话。
“信息素这玩意儿跟基因有关的，你要想人为去改变呢，你去看看基因方面的研究，光是理论研究都没人摸透呢，就更别提信息素了。”
“还有啊，二次分化这个事情，你也别以为那么好掌控，我只能说，目前有研究表明，是和某些因素有关系的，但是至于这些因素影响多大，没有确切的数据。”
“白鸟，你爹老子、娘老子，哪个教的你，只准你喜欢omega了？”
白鸟晃晃脑袋，“是没要求必须要喜欢omega啊，就是觉得omega更软一点。”
难不成以后天天打架才能制服他亲一个抱一个，那多别扭。
“嘿！惯的你。你这个审美啊，得多元化，你看看那有的omega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比林妹妹还娇气，我们就不要求你找个omega，得找个健康的，知道吧？至少不是软唧唧，什么也干不成的。这个婚姻啊，讲究的就是两个人互相磨合，携手并进……”
“那你跟我妈是？”
“哼——我乐意惯她。你妈妈以前多优秀，这是为了我才决定做一个居家主妇的。”
白鸟漫不经心地应了两声。
一个不会做饭、不做家务的“居家主妇”？
夜幕到了第二场，外面越发黑了，白鸟叹了口气，跟好学生攀上关系可真不容易……不是打架就是勒索。
拿起手串，白鸟蹿出房间，大力敲响了对门。
白妈妈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眼，灯都关了，接着睡。
等狮子揉着头发打开门的时候，白鸟还心情不错地靠在门边拗了个帅气的pose。
狮子有点懵，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皱着眉毛看着白鸟。
“你梦游？”
白鸟尴尬地咳了两声，递过手串，“这个。”
狮子接过，摸着熟悉的纹路，脑子总算清醒一点。
“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白鸟拉着门把手，“我这不是答应主任要跟你好好相处吗，所以，以前的事儿吧，就……”
一笔勾销？
“啊……我记起来了。所以你想最后再打一架？”
白鸟愣了一下，有些恍惚地看着灯光里双臂抱在胸前的狮子，“呃……”
这些天一直在熬夜学习来着……
“也行，你还想赌什么，一块儿。”
狮子低头盘着手串，无意间想起前桌的话，“小心养虎为患啊，大哥。”
那就先收了当小弟。
“也没什么可赌的了，这都快毕业了。我妈最近也不在家，要不就……叫我一声哥，做我小弟伺候我得了。”
说着狮子还欠揍的笑了笑，本来以为白鸟肯定会插科打诨，胡诌过去的。
但是白鸟双眼发亮，拉着狮子就下楼。
“行，别反悔啊。”
白爸爸好不容易从医院回到家，看着家门的一条缝，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快步走进屋看着床上熟睡的妻子才长舒了一口气，锁好门，洗漱一番换好衣服，抱着香香老婆睡了。
“你……身体不太好？”
白鸟坐在地上喘着气，狮子低头看着，犹豫着要不要拉一把。
“还行……最近没睡好，让你占了大便宜了。”
狮子一时语塞，只是打架赢了而已，又不是强吻他了。
“行，早点回去休息吧。哦对了，别忘了叫哥。”
白鸟活动着手腕，站在家门口，突然愣住了。
完犊子了，我什么时候锁的门？
狮子偏头看了一眼。
“还不困？”
白鸟深呼吸一次，再扭过头还是有些欲哭无泪。
“门锁了……”
狮子看着紧闭的门，也有些愣。
“那你门口凑合一晚？”
眼看着白鸟头上的呆毛都耷拉下来，狮子顿感不妙。
“哥～你收留我呗……”
哦，我的上帝啊，看看这委屈的小脸，这小狗一样水汪汪的眼睛，听听这伤心的语气，还有撒娇一样的尾音。
其实我没那么好心的，但是他都叫我哥了……
到了屋内，狮子叹了口气，感慨前桌的先见之明。
这果然是大患，才刚认大哥就会装乖卖萌求收留了，以后不得鸠占鹊巢，把大哥抢了啊。
“沙发，没有房间了。”
总不能让他去睡妈妈的房间。
“哦……”
狮子平复一下心情，瞪了白鸟一眼，“别装委屈了，再不睡你还是躺外面去吧。”
白鸟向来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也明白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反正早晚能睡到一张床上去嘛。
当即就露出笑脸，收回硬挤出来的眼泪，在沙发上躺好了。
狮子看了眼，回到房间又出来扔了一张毯子。
“谢谢哥～”
这一声叫的……狮子有点心理不适。
“Stop！你比我大，别叫我哥了，就当我说着玩的。”
白鸟眨巴着眼睛，盯着狮子看了好久。
草了啊，好想听他叫我哥啊。
“好吧，好学生晚安。”
第二天白妈妈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看着餐桌上老公准备好的早餐，喊了好几声白鸟都没人应。白妈妈还在想是不是早就走了，刚出门要扔垃圾，就见白鸟从对门出来了。
……
对门，是狮子家吧？
白鸟并不觉得有问题。
“怎么了妈？”
狮子收拾好书包出来了。
“你先回家拿书去吧，我先走……白阿姨，早上好。”
白妈妈尬笑了两声，“哈，哈哈，早上好。你们这是……”
同居了？
白鸟跟狮子对视一眼，先作出反应。
“是这样，教导主任让好，不是，狮子同学补习我的语文，昨天我过来问题，太晚了，又困，就睡在这儿了，忘了回去跟您说一声。”
白妈妈扫了一眼，白鸟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哦……行，快回来吃点东西，拿上书去学校吧。”
白鸟进门，白妈妈拉住了狮子。
“哎呦，麻烦你啦～”
狮子礼貌地跟白妈妈聊天。
“不麻烦的，还要请白鸟同学帮我补习物理。”
“哎呦，别谦虚啊，我的儿子我清楚的呀，他的文科确实不行的呦，正好我们挨得近嘛，以后经常往来，难得他脑子开光好好学习哎，你多监督他哦。妈妈不在家可以来阿姨这里吃饭的嘛，阿姨家里请了保姆的，做饭很好吃的。”
狮子硬着头皮答应，“好，白阿姨放心。”
时间是个隐晦的旅者，往往在人们不知道它已经来访的时候，早就离开了。
白鸟和狮子，也被拉进了重点班，虽然不是第一第二，但是成绩很稳定。
白鸟总比狮子高出十分，狮子回回看着成绩单皱眉。
“别看了，喝果汁。”
狮子习惯地咬过白鸟递过来的吸管，把几个同学吓得够呛。
“他们俩，是不是在早恋啊？”
一个女生抬手悄咪咪地低声说，“别瞎说。那个可是打得过白鸟的新校霸，听说打得可惨了，鼻青脸肿的，后来就成了鞍前马后的小弟了。”
几人看着白鸟油光发亮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鼻青脸肿。
“那是不是，他暗恋狮子同学啊？”
“啧，叫大哥。”
“哦，大哥。”
“以我之见，白鸟就是打不过大哥。”
“你们就是瞎想，男生之间认个爸爸多正常，我还给我室友带过三年的饭呢，我室友还叫过我爹呢，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不讲究那么多。”
“呦，那你给你爸爸饮料插吸管啊？”
“嘿，我照顾我好大儿细心点有什么问题？”
“我也觉得你们想多了，你看平菇老师和卡卡老师，比他俩还好呢，还不是兄弟嘛，可能……这就是兄弟情谊的体现吧。”
“他俩这回考第几？”
“第三和第四。”
“草，开挂了吧。”
“看见那俩眼底的黑眼圈没？这俩是拿命上分的。”
白鸟收回饮料，瞥了一眼志愿表。
“你想考哪个学校？”
狮子翻着卷子，“没有你的学校。”
白鸟懵了一下，然后拉着狮子的手臂开始表演独角戏。
“好学生，你好狠的心啊——我当牛做马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你居然想抛弃我，哇，你这个人，简直是……简直是当代陈世美……”
狮子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白鸟飙戏。
末了还挑起半边眉毛，敷衍地拍了两下巴掌。
“哇哦～白鸟同学你去学表演肯定很厉害吧，毕竟有天赋呢。”
“啧，会不会说点好听的挽留一下你学霸哥哥我？”
“呦，又成我学霸哥哥了？我这张嘴吧，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这种，没什么好听的，心平气和的阴阳怪气已经很不错了。”
白鸟出神地看着狮子的嘴唇一张一合，用力捏了捏掌心。
玛德，这张嘴活该以后被老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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