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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冷战

每当变幻时

我们的月假有三天,这三天我的日程就是睡觉吃饭做作业。我想过回到家就能自由玩手机了,我是不是会和白嘉亓一直发短信,但事实上没有,这三天白嘉亓都没怎么联系我。我想,我们也没有理由一直联系,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反正,总之,月假三天,我有点失落。

我弟现在上小学六年级,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最近天天吵着要我妈给他买电脑。我弟不像我和我姐读的是寄宿学校,他胆小,送去寄宿就哭个不停,我妈干脆让他在家门口上学。他天天跟在我妈身边习惯被我妈“又打又骂”,皮厚结实,今天吵着要电脑没要成被骂一顿,明天再来,明天没有得逞被打一顿,后天.来....我.弟是坚持不懈不屈不挠的,我放假回来后,他消停了一点,因为他能借我的手机玩,贪吃蛇俄罗斯方块就能让他沉迷一整天。

我妈看不得我弟沉迷手机的样子,骂了他一顿,还收走了我的手机。我弟特别郁闷,坐在那里掉眼泪,自言自语地讨伐我妈有多坏,他说我和我姐不在家的时候我妈天天打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看我弟情绪这么大,决定带他出去走走。一进超市,我弟就暴露了真相,他说,这个好吃,妈给他买过,那个好吃,妈也给他买过,还拉着我让我给他买衣服。我手头没带那么多钱,商量了一下,我给他买了一大包薯片和一打酸奶,嘱咐他酸奶一定要给我姐留两瓶。我姐明天才回来,待一个晚上隔天一早就得回学校,高三学生真的很辛苦,她爱喝酸奶,我想给她多留点。

我弟说好,可在路上就喝了两瓶,我忙把袋子抢过来自己提着了。我和我弟一路说着话乘着凉凉的秋风,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我们还在路上遇到了陈飞。我和陈飞是小学同学,初中同校,我们上的初中就在我家后门,而且他家离我家不算太远,来来回回,我弟也认识他。

陈飞看到我弟舔酸奶盖,故意酸我,对我弟说:“你姐是不是不舍得给你买酸奶,你这盖子舔了三天了吧?”

我弟呵呵傻笑,我也笑了。

我和陈飞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就是董东利见陈飞没再给我写信,说我们“分手”的那段时间开始的。原因是,陈飞在信里问我要不要当他女朋友,他说他喜欢我,我拒绝了他。陈飞倒很大度,他在信里况以后还是朋友,我没给他回信,所以我们的通信就此停了。此刻遇到,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尴尬。陈飞看上去倒是路洛大方亳无荞蒂,我想我和陈飞还是能做朋友的。我和陈飞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了,这次路上偶遇聊得还挺求心,所以三人干脆去了奶茶店喝奶茶。我弟高兴极了,我觉得我弟识怎么这么少。

陈飞和我一样读理科,他在县高,成绩优异。我记得陈飞这个,小时候嘴皮子溜得很,现在长大了反而成了一个亲和沉稳的人,我们相谈甚欢,很快,初相遇的尴尬彻底消失了。

我们喝奶荼的时候,我注意到陈飞手上有一个天蓝色的运动手环,他也看到了我的手环,问我什么时候买的,我笑了笑含糊敷衍了一句。陈飞说他昨天才去买的,最近太流行这个了。我弟人小鬼大,他说我和陈飞的手环好像是一对的。

的确,浅粉色和天蓝色更像一对。我涨红了脸,陈飞笑了笑。我们喝完奶茶要走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女孩,就是我前年在网吧遇到过的女孩,我们往外走的时候,她正往里走。

我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是白嘉亓的前女友。女孩看着我似乎也觉得眼熟,我对她笑了笑,她也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她好像忽然想起了我是谁。

“是你啊。”女孩对我说道。

我笑着点点头。

陈飞看看我看看女孩,问:“朋友?”我说是。女孩则打量着我和陈飞,笑问我:“男朋友?”我忙说:“不是!”

女孩笑了笑,这时奶茶店的老板娘探出头来说:“你朋友吗,叶清?”

女孩点头说:“嗯,妈。”

“ 你叫叶清?”我既惊讶又不那么惊讶,毕竟不是没有猜测过这个可能,此刻是确定罢了。

“对啊,你叫什么?”叶清问我。

“我叫林北念。”我说道。

叶清闻言,神情微滞,片刻,她说道:“你是不是在三安高中读书?”我点点头。

“哦,那我认识你, 我有个朋友叫毛安安,她和你同班,你应该认识“叶清对我说话的态度忽然变得有点疏离。

我说认识。我能理解叶清态度的转变,不过如果她和毛安安一个想法,,那她们实在是给我加了挺多戏的,把我看得太重了。

叶清没有再和我说什么,她往里走,我带着我弟和陈飞也离开了。我弟追着陈飞一口一个陈飞哥聊着游戏的事,他们俩像亲兄弟,我落在了后面因为有了点心事。

第二天我姐从学校回来,我爸也正好出差回来,我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聚在一 起。我爸关心我们姐弟三个的学业,我们一一向我爸汇报。

我姐说她以后要去上外国语大学,做翻译,我弟说想当飞行员,我姐就笑他戴眼镜还想当飞行员。我妈适时教育我弟,如果想当飞行员就不能老玩游戏。

我爸微笑地听着,然后他问我有没有理想的大学,以后想做什么。我想起了白嘉亓和我说的写作的事,我心里有点没底,并不相信自己能坚持,我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

“你去考师范大学当老师好了,女孩子当老师最好,安稳,还有寒暑假。”我妈说道。

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但对老师这个职业我不是很向往。“慢慢想吧,不着急。”我爸笑着说。

晚上,我依旧和我姐一起睡,想到我们家年底要搬新家,到那时候我和我姐会各自有一个房间,当下我们说起来已经觉得有点舍不得,好像是要分开两个家庭一样。

睡觉的时候,我躺在被窝里问我姐高三累不累。我姐笑着和我说:“不累啊,就是读书嘛,很开心啊,马上就能上大学学习新的东西。我又问道:“那个男生会去哪里上大学?"我指的是我姐喜欢的那个男孩子。

“不知道,”

“你不打算和他一起上大学吗?”

“如果专业不一样没办法一起上大学啊。”我姐说道。我如真是个酒脱的奇女子。

“他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奇地问道。

“他名字挺有意思的,他叫厉夏芒,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厉横秋。”我姐说

“厉横秋我知道,我们学校的是不是?”我问道。

"是啊,留级大王。他们两兄弟完全不一样,长得也不太像。”我们说道,“说起来,你们学校真的好多留级大王,你离他们远点。”

“董东利,你打过他?”我笑问道。

“他就是个神经病,以前天天乱动我的东西,真的很想打他啊。”我姐说道。

“你已经打了吧?”

“你怎么知道?那个神经病自己说被我打了吗?”我姐惊诧道。“嗯,董东利脸皮很厚。”

“还有那个白嘉亓也很讨厌,我最讨厌花心劈腿男了,白瞎了一副好长相。”我姐愤愤地说道。

听到白嘉亓的名字我抿了抿嘴,问:“他到底怎么花心啊,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我和你说,他那时候和我朋友静雅在交往,后来认识了一个校外的女生就变心了。白嘉亓做事很绝,变心了之后对静雅很过分啊,静雅找他他都不理,弄得人很难堪。他和静雅谈了有一年吧,初二谈的。我听说他和后来那个女朋友谈了一段时间也分了,可能又劈腿了吧。反正我是不相信学生时代的感情能长久的,连好感和喜欢都还分不清楚呢。”我姐说道。

“好感和喜欢分不清楚,我赞同。”我不由说道。

“我觉得你可以有喜欢和欣赏的人,但别把感情都投进去,重心还是学习。”我姐说道。

我故作轻巧地问我姐:“静雅漂亮吗,姐?”

“不多算很漂亮的类型,皮肤很白,看上去超温柔的那种,成绩很好人很乖,反正我觉得她就是被白嘉亓给骗了。我就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白嘉亓”我姐说道。

我也不明白,感觉我也是我姐嘴里说的被骗感情的那种傻乎平的女孩子,可我又深地觉得我姐无法体会我和白嘉亓在相处过程中经历的那些感动。但,他如果给每一个女朋友都带来过相间的感动,我于他又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儿我有点郁问,翻身背朝我姐假装自己要睡觉了。可我睡不着,我想不出自己和那些女孩有什么不一样,我是那么的普通,或许,我该听我姐的话离他远一点,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再发展下去也许结果只会和初中张广牧那件事一样吧?我对自已的判断力没有什么信心,因此和白嘉亓的关系在我心里变来变去的。

三天的月休过了,我决定和白嘉亓保持一点距离。 但这件事想得容易做起来难,因为返校的第一个晚自习,白嘉亓就送了我一顶红色的鸭舌帽。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白嘉亓忽然从后面给我戴了一顶帽子,看到我诧异地转过去,他笑了笑说:“上次的帽子你嫌弃是男生款,这个女生款的怎么样?”

我摸摸帽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喜欢吗?”白嘉亓问我,他单手支起下巴观察着我的神色。时我想说不是不喜欢是不应该,但我没有说,说不出口,我摸着帽子脸红了。

“戴着吧,看球赛那么晒,别晒坏了。”白嘉亓说道。

他说别晒坏了,不是说晒黑了,就这么一个字,我都能品味出区别,能感觉心里更舒服,我真想看看白嘉亓的手里是不是拿着某种能操控人心的遥控器。

我转回身,算是收下了白嘉亓送的帽子,我心想我真是个容易被收买的人,同时我又替自已狡辩,要拒绝白嘉亓的收买是很难的,因为他有时候真的让人有点意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他总是会在莫名的时刻猝不及防地让我觉得感动和有趣。

白嘉亓的抽屉里有一个小的 DV机,是这次月休之 后带来的。上课时老师写满板书让我们奋笔疾书地抄的时候,他都在拍。有一次我回头借笔记的时候,他给我看他拍摄的画面,定格住,黑板上的字句一清二楚,还有一些我的影子。后来我笔记抄不全的时候,再也不需要借别人的笔记本。

白嘉亓除了自己玩DV机,他还教我玩。他说我可以拍篮球赛,我说那难度太大了。

我说完,白嘉亓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那么不自信?成绩是不错,但做其他事情怎么还没开始都先觉得自己不行?”

他一说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看了看他,心想除了不自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对着他容易紧张。

白嘉亓不停地教我如何操作,我问他学多久了,白嘉亓说:“我还是不说了,免得你更自卑。”

他说完,我们两个人都笑了,我说他过分,这瞬间找地觉自己好像在撒娇。

篮球赛的时候,我大概学会用DV机了,但肖老师不让我在比赛现场拍东西,她把我叫过去批评了一顿。在肖老师批评我之前,我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她说影响不好,这些电子设备都是不务正业的人在玩,只要有一个人这么做,就会有人开始跟着学,再接下去这种事情就会在学校里泛滥,最后她问我东西是谁的。我觉得肖老师是明知故问。

肖老师目光犀利地打量我,她让我把DV机给她,这瞬间我忽然明白了肖老师是在借机没收白嘉亓的DV机,肯定有不少老帅和她反映说白嘉亓上课在玩DV机。

我替白嘉亓感到委屈,我把DV机藏在背后,低头说道:“肖老师,我保证以后都不玩了,您别没收我的DV机行吗?我真的向您保证,绝对不玩了,上课和课间都不玩了...也不会让别人玩。”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擅自替白嘉亓做保证了。

见我态度诚悬,肖老师皱着眉思索许久,说道:“下不为例。林北念,你是一个很自觉很优秀的学生,老师相信你。”

我忙点头应承。

我回到球场边看比赛,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看到白嘉亓动作果断神色专注犀利,那个样子不太像是能被人驯服的。我已经在肖老师面前夸下海口,其实心里对自己能不能说服白嘉亓不玩DV机这件事一点把握都没有,即便我心里认定他带DV机来学校是为了我。这场球赛我们班赢得毫无悬念,真的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长。白嘉亓他们那帮人在老师眼里不务正业,不是好学生,但他们彼此之间的凝聚力特别强聚在起做他们自己喜欢以及擅长的事情就很容易成功。

比赛结束人群散去,白嘉亓来找我,他问我:“你拍得怎么样?”找啊了一声,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好在这时董东利他们过来,闹着去洗手洗脸,我默默地跟了过去。

学校的球场边有两排水龙头,两排面对面,白嘉亓用哪个水龙头,我就走到他对面那个水龙头假装自己也要洗手,我一手拿着DV机,一手拉开水龙头,意思意思地打湿了手。

白嘉亓在对面洗手洗脸,他埋头的时候,我看到有水珠在他的发间跃动,晶莹剔透,好像水晶。再拾起头,他的眉目就像雨后的青山,分明好看,我不由笑了笑。

“笑什么?”白嘉亓问我。

我抿了抿嘴忍住,迟疑地开口说道:“那个,我没拍球赛.....就拍了一点....比赛刚开始那一点点,没什么精彩的画面和镜头。

“不会用吗?”白嘉亓关了水,他的手还撑在水池边,身体微微向前看着我。

“不是啊,肖老师看到了不让我拍,肖老师说一售”我这么说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在告状,所以我有点结巴。

“说什么?”白嘉亓问我。

“就说不要玩DV机,影响不好。”我说道。

“哦。那她怎么没收走?倒是破天荒。”白嘉亓说道,他望着我好像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红了脸,说道:“因为,我和老师保证以后不玩了,我说你也不会玩了”

“你替我保证了?”白嘉亓问我,他的语气有点冷淡,不辨喜怒。“...我不那么说,肖老师就会把它收走的一所以,你能别玩了吗?不然被收走了,多可....”我有点心虚地解释道。

白嘉亓认真地听着,我紧张地等他的回答。

白嘉亓还没有回答,董东利先大叫了我一声打断 了我们。

“林北念!”董东利忽然很兴奋地喊我,我不设防地转过头去,然后被泼了一脸的水。董东利和我表哥两个人一起高高兴兴地双手捧着满满的水朝我迎面泼了过来,然后哈哈大笑。我彻底傻掉,感觉连头皮都湿透了。

“老董!你他妈干吗?!"这句话是白嘉亓骂的,他也很惊愕,反应比我还激烈。他转过去条件反射地推开了董东利让他远离水龙头,防止他二次泼水。

“我看她脸那么红,想看看她是不是化妆了!哈哈哈哈!”董东利说道。

我闻言几乎恼羞成怒,我瞪着我表哥,他大笑着拽着董东利跑了,我就不明白我表哥怎么那么喜欢和董东利同流合污欺负我,他简直我到了人生的新乐趣。

我拾手擦脸,又忙着看DV机有没有被打湿。江白嘉亓过来拿走了我手上的DV机,我忙说道:“就打湿了一点,没事”

“它掉水里我都不在乎,你没事吧?”白嘉亓皱眉问我,他看我还在擦眼睛。“没事,没事”我忙低头避开白嘉亓伸来的手,使劲抹了把脸说道。

“我去揍老董。”白嘉亓说。

我拾起头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我说:“不,不用吧”白嘉亓还皱着眉,我又擦了擦脸,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说:“那个,DV机真不能玩了,肖老师下次看到你玩,肯定会没收的。没收了多……”

我话还没说完,白嘉亓打断了我:“好,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我一愣,脸又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当时很傻乎乎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白嘉亓问我。

我又答不出来了,我扭开头看到陈蓓蕾正好走过来。忙说:“我先走了,我去找蓓蕾。”可是,找陈蓓蕾干吗,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跑开了。我和陈蓓蕾一起回宿舍,路上陈蓓蕾问我为什么那么高兴,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开心,好像一朵轻飘飘的白云,开心自由得不得了。

因为不能再用DV机,白嘉亓开始帮我抄笔记。板书很多的时候,我在埋头猛抄,白嘉亓会用笔戳戳我的背问我抄到哪里了,我告诉他,他就说他从那儿接着抄。我点点头。

白嘉亓的字写得有点难看,他第一次给我抄笔记的时候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他问我:“哎,林北念,你是不是学过书法?”

“小时候练过钢笔字,”我笑道,“就自己拿字帖练的。我爸以前很忙,但每次他回来只要一有空就会教我们写字,所以我和我姐的字与得都挺好的。”我说,“我姐的字还是比我的好点,她练过书法,以前书法比赛“你写的也很好看。”白嘉亓强调说,“不用崇拜你姐,崇拜你自己好了。”

我抿嘴笑了笑。

“真的拿字帖就能练好吗?”白嘉亓问我。我点点头。

没有两天,我就发现白嘉亓买了好几本钢笔字帖,有时也会叫我写两行给他看看。有一次白嘉亓把字帖传给我,让我给他写,我接过来,发现那页字帖上已经写了两个字:林北念。原来,这页字帖上恰好有我名字的两个字。

我在那页字帖上寻找看有没有白嘉亓的名字,只找到一个“白”,我就写了一个“白”字,然后在空白的地方自己补上了“嘉亓”两个字。后来这页字帖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虽是东拼西凑的,但一字不差一字不多。

陈飞又开始给我写信了,那次月休重逢后,我们之间的尴尬被打破了,重新“建立邦交”。他信里说的都是些很平常的学习生活上的事情。

董东利去传达室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又大肆宣传,他进门就嚷:“林北念,有你的信!写着内详,看字迹是陈飞!”

我当时在看书,闻言抬起了头。我以为董东利要拿给我,不想他一下把信飞给了我后座的白嘉亓,然后又发出他标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我回头拿信,看到白嘉亓沉着一张脸,不过不是对我,他是对董东利。他说道:“你他妈又吃错药?发什么神经。”他说着把桌上的信递给了我,但是一眼都没有看我。

我说了句“谢谢”,回头拆信的时候莫名充满了心虚。

“哎,林北念,那个陈飞怎么又给你写信了?他就不能给别的女生写信吗?我们班这么多女生干吗就给你写信啊?”董东利走到我身边笑嘻嘻问道。

“我们班他又不认识其他人!””我愕然争辩道 “你给他介绍介绍呀,比如说,毛安安!你就和他说你的同学多温柔,成绩多优异,问他想不想认识她”董东利的脑回路总是很清奇。

我没有理他,白嘉亓从来没问过我有关陈飞的事,我希望他问又不希望他问。希望被问是因为人都有虚荣心,想法也幼稚,白嘉亓如果问我,我就让他知道也有其他男生喜欢我,让他吃下醋也不错;不希望被问是因为对我而言其他男生的喜欢都不重要,我不想白嘉亓误会我的感情。

篮球赛终于在秋季末结束了,我们班获得了年级第一名,但我班一点夺冠的激动都没有,只在篮球场上雀跃了片刻,转眼回到教室:肖老师就严肃地绷着脸要我们认真复习准备期中考试。至于篮球员辛苦了之类的话肖老师一句都没有提,更别说比赛夺冠是替班班级争光这类的话了。我在心里替白嘉亓觉得难受。

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忍不住转过身去和白嘉亓道贺,我说谢谢他为班级争光。

白嘉亓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望着我,勿然朝我摊手说道:“我是为班级打的比赛,你要谢我就送我一样东西,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这件事我一直记挂着,不过我以为白嘉亓应该会直地说要什么然后我再给他就好了,结果他没有具体说,我反而有此没把握。“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只能自己开口问了。

“随便,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了。”白嘉亓说道。

我微微侧过身假装是在看自己书桌里外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送给他。看了半天其实啥主意也没有,我重新转回头对白嘉亓说:“等下次月休回来我再送你好吗?”

白嘉,闻言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他看了看我的桌面,说了一句让我意外的话,他说:“先送我一块橡皮擦吧。”

“橡皮擦?你确定?你要橡皮擦做什么?”

“考试答题卡涂错了不是要用橡皮擦擦吗?辅助线画错了不也需要橡皮擦吗?我一块橡皮擦都没有。”白嘉亓说道。

我看着白嘉轩,无言以对,因为我知道白嘉亓考试从来不读题,答案全靠蒙,哪里还存在用橡皮擦改答案这种事情。

“不给吗?”白嘉亓说道。

“给,我送你一块新的,我的笔袋里有...我忙说道。”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你桌上写着你名字的那块。”白嘉亓说道。我在橡皮擦上写名字的习惯是在寄宿小学里养成的,那时候我们连衣服上都要写名字免得生活老师弄错了。上到衣服下到鞋子,小到像皮擦大到课本,我们都要写名字,做上记号。现在都高中了,大家都见得自己长大了,有能力看牢自己的东西了,还保留着这个习惯的好像也只有我了。

所以,白嘉亓问我要一块橡皮擦我挺难为情的,我说:“我用过了,上面“林”字都快给我擦掉了。

“没事。”江绍修说道。

只好把橡皮擦放在了江绍修的掌心里,他端看着说:“是我的了,下次月休回来你还会送我东西吧?”白嘉亓好像要礼物要上瘾了,我点点头。

“嗯,我很期待。”白嘉亓说道,声音里有笑意。

我听着眼睛里也不由得有了笑意。我觉得我和白嘉亓现在的状态就像一辆缓缓前进的绿皮火车, 不必去想终点,只希望直在途中,因为沿途所有的风景都让人很开心。

期中考试结束,我们放假前,肖老师给大家发成绩单。我的成绩还可以,发挥稳定。这几年我养成了习惯,每一次发成绩单我都在等两个成绩,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我表哥的。我拿完成绩单,听到肖老师报我表哥的名字,我表哥上去领成绩单,我就一直看着他,看到他坐回位置,我就用眼神询问他。

我表哥特烦我这样,我每次看他,他都对我翻白眼。他一翻白眼,我就知道了,他考得应该算正常。

肖老师发成绩单是按名次来的,我们班四五十人,白嘉亓和董东利他们都是在最后发的,在肖老师看来他们都是没有名次的,我也习惯了。所以当听到白嘉亓的名字就在我表哥后面两个的时候,我挺惊讶的。白嘉亓上去拿成绩单,肖老师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些同学这次考试让人很惊讶,如果是真的进步了老师为他们感到高兴!如果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取得的成绩,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含沙射影,白嘉亓身形微顿,随后他站得更直了。他什么都没有说,拿了成绩单就回了位置。

我悄悄回头想看看白嘉亓,却看到他把:成绩单撕了丢进了纸条里。我一愣,白嘉亓丢完东西拾起头对上我的眼睛,,他的神色显得有点冷淡。

我没有问他他到底考了多少

我感觉是他帮我抄抄笔记,有些题目他记下来了,在我心里江绍修真的是很聪明的”

等肖老师布置完作业,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低头在清点作业,白嘉亓站起来探过身伸长手把我桌而反盖着的成绩单拿了过去。。干吗?”我忙拾起头问他。

“看看,”白嘉亓斜了我一眼,说道,“看看你的成绩有没有退”

“没有啊,和上一次差不多。”我说道。

“你怎么没有进步?”白嘉亓反问我。

我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说道:“大概是瓶颈期吧。”

“你的物理要加油啊,不喜欢物理也要好好学啊。”白嘉亓一本正经地和我说道。

我伸手要回我的成绩单,问他:“你喜欢哪门课?”

白嘉亓撑起脸靠在课桌上看着我,徐徐说道:“哪门都不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喜欢的人和事。”

我听着觉得这句话挺感伤的,我忽然有点担心,担心以后白嘉亓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我低下头看我摆在膝盖上还没有来得及塞进书包的作业本,我说:“有时候不喜欢,好像也没有办法,因为必须要考大学啊......”

“你觉得一个人非要考大学才有出路吗?”白嘉亓问我。

我摇摇头:“对小部分人来说,考不考大学都会有出路,但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考大学就是改变人生唯一的出路。 我知道,你是那小部分人。”

“什么意思?”白嘉亓问,他皱了皱眉,很明显和他谈成绩谈学习谈未来,他不喜欢。

我心里头有点怕白嘉亓不高兴,但话已经聊到这里了,我还是想把直想对他说的话说完,我说:“没,我是想说,我觉得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

说完,我不太敢看白嘉亓,我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转回了头。目光交错间,我看到白嘉亓的脸色下缓和了。叫我。“林北念,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你再说遍。” 白嘉亓在后面我当作没有听见,我把作业本塞进书包里,等我收拾完,想去叫我表哥的时候,我看到白嘉亓趴在桌子上,就那么直拾着眼睛在看我的背影,那样子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狗。看到我转身,他冲我露齿笑了笑,看上去很纯真,很可爱。我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击中了。

我的零花钱不多,要给白嘉亓买什么成了个难题,我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去商场逛了一圈也没想明白,我在商场里闲逛的时候碰到了叶清,在一个礼品店,叶清问我:“给男朋友买礼物?”

我摇摇头,红着脸,低头转身想走。叶清叫住了我,她对我说:“他喜欢拼乐高,喜欢打游戏,喜欢钓鱼。”

我愣住,回过神的时候,叶清已经走了。后来,我买了一盒乐高,花了我存了大半个学期的零花钱。我心里很不舒服,她对他很了解,而我对他一无所知,也没有资格知道什么。

我把礼物摆在房间的床头,坐在床上托腮看了半天。我买的是摩天大楼的乐高,想到白天和叶清短暂的交集,感觉自己真是太软弱了。我叹了口气,躺下去睡觉的时候,我心想白嘉亓是不是喜欢我。我真是后知后觉,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是吧,对我那么好,肯定喜欢我。”我和自己说,然后我慢慢睡着了。

月休结束,那天我很早就到了教室,我把乐高塞在了白嘉亓的抽屉里。白嘉亓是在自习的时候发现的,他拿笔敲了敲我的背,我转过去,他看上去很高兴,他问道:“乐高是你给我送的礼物吗?”

我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玩乐高?”

我没回答,抿了抿嘴。

“老董告诉你的?”白嘉亓自己在猜。

我笑了笑,很含糊地带过去了。白嘉亓便以为就是董东利告诉的,有了新玩具,白嘉亓每天都在拼,刚开始的时候他问我:“林北念,我上课能拼吗?”他认真询问的样子很可爱。

“还是不要吧。”我说。

白嘉亓有点失望,他说:“好吧。”

因为看得出来他真的有心想克制自己,所以偶尔有几次我发现他没忍住上课的时候偷偷在玩,也没有说他,不忍心。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样子叫很会心疼白嘉亓。

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我和白嘉亓可能到高三毕业都不会正式交往,因为没必要刻意去确立某种关系以让对方明确彼此的心意。所以后来我常会想,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其利弊的。后来我和白嘉亓闹了一点小误会,搞得很不开心,我们冷战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插曲,我们的感情也不会被激化乃至正式开始交往。

误会应该从毛安安说起。毛安安不知道听谁说我和陈飞在交往,还说我们初中就开始交往了,现在更是一人一个情侣手环,天蓝配粉红,说得有鼻有眼的。再后来就有人说起了我初中和张广牧的事情,说我和张广牧也交往过,一下子我就成了经历丰富的情场高手。

白嘉亓在意的不是陈飞,因为他知道我的手环是他送的,他在意的是张广牧。有一天他忽然问我张广牧是谁,有点质问的口气。我对张广牧的那件事情本来就很抵触,羞恼之下红了脸,白嘉亓打量着我,脸色也不太好。我顿时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我这个人平时脾气还可以,但一旦触到我的某个点,就会倔得不行。我觉得白嘉亓的态度伤害到我了,我也很不高兴,所以我选择了沉默,或者说我就是不乐意解释。我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高傲态度,白嘉亓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他说话。不管谣言传得多离谱,我心里多委屈,我也不解释。反正我是打死也不会自己张口重提当初那件让我羞耻的事情的,至少在当时的我看来还是觉得非常羞耻的,就像人生的污点。

我和白嘉亓刚开始闹别扭,我就好巧不巧地把运动手环给弄丢了。白嘉亓看到我没有戴手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正眼看我,态度十分恶劣。我知道他后来把乐高都拆了,因为我看到很多零部件被丢在垃圾桶里。

为这事我哭了好几个晚上,越伤心就越固执,我想到白嘉亓自己交往过那么些个女朋友,他凭什么质问我生我气。那时恰好是冬天,厚重的大大衣好像把我们彼此的心都隔离开了。

放寒假的前天晚自习下课,我正在楼梯上走着

,白嘉亓也在楼梯上,他突然把我堵在楼梯上,旁边同学来往的,他就堵着老不走。我不想和他在楼梯上发生冲突就站着等,后来同学都走光了,江绍修才让我走。

我快步往楼下走,白嘉亓跟在后面,跟到一个楼梯转角他伸手的抓住了我,我下意识地甩开他,他就把我困在了他和墙壁之间。

白嘉亓问我为什么不戴手环了,我没解释;他问我是不是喜欢过张广牧,我也没有解释;后来江绍修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我都没开口,什么张广牧成绩好,陈飞成绩好,他觉得我喜欢的就是那种成绩很优秀的男生,我偏不回答他,我那固执的自尊心,觉得和一个人解释自己就是一件比较令人失自尊的事,我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与其说是吵架,其实都是白嘉亓一个人在吵,我全程没有开口,我的态度惹恼了白嘉亓,两个分明互相喜欢的人这么僵着,结果他就吻了我,在我没有任何准备没有征求我同意的情况下。于是我条件反射地推开他跑了,显得特别生气。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他的唇只是轻轻擦了我的唇,柔软温暖,感觉并不差,可是我就是感觉很难过,莫名其地哭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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