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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交锋

荧光末烛

白色的病房陷入沉寂。

张傲玥看着突然亮起来来信息手机,打破了沉默:“我爸找我有点事,我出去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董千棠说。

“好呀。”张傲玥又对肖青苢说,“我们很快就回来。”

肖青苢对她点点头。

“你还是赶紧睡觉吧。”

张纸陶闻声翻进了被子里,隔着被子闷声:“知道了。”

张傲玥和董千棠走了之后,病房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你叫张纸陶,我没念错吧。”肖青苢开口说话了。

张纸陶听见有人说话,从被子里翻出来:“你怎么没和她们没走?不会是迷恋上哥,想留下来照顾哥吧”

“你想多了,我有话问你。”肖青苢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哦?有话问我。”张纸陶的眼神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嘴角咧开,“你想问我什么。”

“你和阿玥是同夫异母的兄妹。”

“她什么都告诉你们啊。”张纸陶褪去了些笑意。

“你怎么看这个妹妹的?”肖青苢看着他。

“很好啊,突然多个妹妹,有这种好事。”张纸陶回答。

“真的吗?”肖青苢眼里带着探究,想要看透眼前这个人,本来面无表情的她看上去让人压迫十足。

“真的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要被我迷住了喔。”张纸陶笑意更盛,慢悠悠地说。

肖青苢知道问不出什么,问他不过是试探罢了:“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嬉皮笑脸做什么。”,说完便走了。

张纸陶看着眼前走了的人,神色复杂,却笑不出来。

董千棠陪在张傲玥去护士前台找人。

“感觉他伤的好严重呀,不止伤了腿和脸吧。”董千棠刚刚在病房不敢说话,一出来就叭叭叭跟张傲玥说话。

“是呀,不止脸和腿,身上也有。”

“好凄凉呀。”

前方拐角,不堪入目的争吵声在无人的走廊显得很大声。

“大忙人没空看我,怎么有空来医院看自己的儿子呀,原来是在我之前还有别的贱种啊。”声音尖细,带着质问,听起来是一位女人的声音。

张傲玥觉得声音很耳熟,对董千棠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她靠近拐角,偷偷探出头瞄一眼。

“我来看我儿子怎么了。”是一位中年男人。

“是我爸妈。”张傲玥面色紧张地对董千棠说。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怎么了,那个女人是谁,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打你电话不接,你说你要来医院,那我不得来一趟?”周芝情绪上涨,话里带着不可置信。

“先听一下他们说了什么。”董千棠悄悄地说。

张傲玥点点头。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不关你的事情。”

“好,不关我的事情,那我不问,那我真是谢谢你又多了一个儿子,那你女儿傲玥呢,你不想想她吗?”周芝红着眼委屈地问,替张傲玥说话。

张傲玥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她怎么会替自己说话,虽然平时不算太好,但没事也老死不相往来。

“女儿?我要女儿做什么。”张睿话里带着轻蔑。

董千棠觉得不可置信,什么情况,阿玥的爸爸是要抛弃她嘛,她愣了一会急忙地看向张傲玥。

张傲玥也愣住了,后知后觉间害怕占据全身,等反应过来燥热的血液炸开全身,尽管医院走廊冷得像冰箱一样也救不了她,心脏像是被炙热的火烤过一样,灼热的疼痛,恍惚间她只听见了耳边董千棠焦急的在叫她,有人抓着她的肩膀。

周芝往张睿身后看了一眼,露出来得逞的笑容,她视角里没人,不过拐角处后面就不一定了。

肖青苢从病房里出来找到了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觉张傲玥状态不对,却听到了拐角处传来的声音。

“你笑什么?”张睿看着眼前奇怪的女人。

周芝变了变脸,立马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要抛弃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有一天连我也要抛弃。”

肖青苢听清了,震惊大于疑惑地看向张傲玥和董千棠。

张睿更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疑惑的语气问她:“啊?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周芝听他这么说,慌乱地又往张睿身后看迅速瞟了一眼:“我不知道呀,你不是还要去找医生嘛,快去吧。”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拉着他就想走。

张睿甩开了周芝的手,今天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快速地走掉了,留周芝呆一个人在原地。

张傲玥反应过来,从拐角处冲出来。

董千棠感觉手边落空,反应过来迅速跟上。

张傲玥思路清晰,直奔主题:“周芝,你算计我。”

周芝愣了一下。

董千棠和肖青苢也愣了一下。

周芝反应过来,凭借着身高地俯视她,尽量把话说得轻松和傲慢:“我算计你?我算计你做什么,怎么算计的,有必要?”

董千棠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只能抓着肖青苢,陪在张傲玥身边。

两人交锋,张傲玥不服输地抬起头,小脸里写满了骄傲和倔强,话里带着笃定:“你算好了我会来医院,假装要看我爸手机给我发信息,算好了我会来,假装跟我爸吵架,假装帮我说话。”每说一句,她心里就凉一份,越说越大声,像背叛,像被抛弃。

闻言,董千棠和肖青苢两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周芝被这么多眼睛盯着被拆穿,脸色变了变:“这只是你的猜测。”

“你看他又多了个儿子,你觉得慌张,你想先处理掉我。”张傲玥压不住心里的悲伤,无法忍受被被弃的事实,眼里含泪,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对吗?”几乎是吼出来的。

董千棠和肖青苢心痛的看着她,肖青苢想给她擦擦眼泪。

周芝看着眼前的女孩,决定不装了,向她靠近一步,用那只涂了妖艳颜色指甲油的手,挑起她的下巴,欣赏她眼里的泪水,然后一点一点靠近她耳边:“我这是为你好,破烂不堪的家,你又以为我有多好,不如回去找你亲妈。”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她知道以张傲玥的倔强,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有着”既然不要我了,那我还不要你了呢“的心态独自离开的。

张傲玥一把将她推开。

周芝也不恼,从容且优雅地把手放在下巴旁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猜到了又怎样,他抛弃你的时候你已经输了。”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紧身的红色裙子衬托着她优美的曲线,像张傲玥第一次见过她那样。

董千棠见周芝走了,赶紧上去抱住张傲玥,给她安慰。

张傲玥死死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拐角走出视角,泪腺像打开了开关一样,却死都要倔强带着哭腔说:“我知道我输了,我就是想拆穿她,我就是想说破她那不堪的心思,有你们两个在这看着,让她难堪,让她内疚,笑死她怎么可能内疚。”

肖青苢拿出纸进给她擦眼泪,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她,不善言辞,不太会安慰别人,不知道说什么,看向了董千棠。

董千棠看开骂了:“什么人啊,怎么这样子,有病吧,闲着没事干啊。”骂得干干的,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她从小到大没怎么骂过人,难听的词不怎么会说。

趴在肩上的人却哭得更大声了,在一起生活这么久的人算计,血浓于水的人抛弃,这一切像做梦一样,麻木得感觉不到痛,泪水淹没脸颊也感觉不到窒息。

三人间再次弥漫着静默和悲伤,不知过了多久。

“还有半个钟就上课了,我想请假,你们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叫个人来接我。”张傲玥勉强平复了心情,对董千棠和肖青苢说。

可是董千棠和肖青苢担心地看着她,不放心她。

张傲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语气尽量轻快地说:“不用担心啦,我可是很坚强的,这些破事什么早就经历过了。”

董千棠心疼地看着她,她知道她说的是小时候亲妈的事。

“哎呀快走啦,我先回我哥的病房啦。”说着转身笑容消失就要往回走,不忍想看到她们心疼的表情,见证了被算计,时时刻刻提醒她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沉重的脚步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了,拿出手机呼叫用户,放在耳边,听到了接听的声音,委屈一瞬间又涌上心头,说话带着哭腔,喉咙梗塞:“你能来接我嘛?”

邹夜屿感觉不对,急忙地问:“你怎么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张傲玥报出了具体位置地址。

“你别怕,我离这里很近,我马上过去找你。”邹夜屿说着话起身,陈陌凛和刘少桁看向他,急急忙忙的样子。

陈陌凛问:“你不吃了吗?”

“我有点事,先走了,跟老板说我不要了。”人已经不见了

刘少桁感慨:“害难得来一次,可能是哪个女朋友又有事了吧。”

陌少凛一脸赞同。

喧闹的城市,也偶尔会因为身边少一个人而显得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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