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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亲一下

小敏的生活是混沌的,起码在遇到张时之前。印象里有不断被撞击的门,有被打碎的厕所玻璃,有警察上门劝解,当然打碎的碗和盘子是不计其数的,小敏也不记得收拾过多少次了。

一个家东西本来该是越来越多的,生活该是越来越挤的,挤得温馨。但小敏却眼看着自己家越来越空。

小敏在家庭暴力环境下长大,学校里听课,回家把自己锁起来,带耳塞,像钻到一个小世界一样,脑袋放空,放空,一辈子不想打开房门。

张时算是让小敏短暂地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过。

小敏成绩蛮好,中考挺轻松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小敏和班里女生关系都很好,属于下课随便往各个朋友怀里窜的那种,每天上课听课,下课一群女生打闹嬉笑,回家再封起嘴巴,这样的日子很平淡,很无聊,她也想着一辈子估计也就这样糊糊涂涂了吧。

但是换座位了。

但小敏和张时其实换完座位坐得也不算近的,同一列,小敏倒数第四个,张时最后一个,按身高排的。

张时话真的很少,少到他这么帅的人,小敏一开始居然没有注意到。

换了位置之后,小敏每天从后门进出,接水上厕所,就能看到张时安静地坐在那里,最后一排,又最靠窗户,也不写作业,就是转笔,发呆。也有时候几个男生围着张时,聊聊篮球。

那时候小敏看到的张时的侧脸更多,很好看,高高的鼻梁,恰到好处的下颌角,有时候戴黑色细丝框架的眼镜。阳光通过窗户,把张时侧脸的轮廓描了一圈。只是丁达尔效应让光有了形状?小敏想,张时也可以。

但那时候小敏没有恋爱的想法,她觉得张时有跟班里同学不一样的可爱。可能是张时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还有点奶香,打完篮球浑身湿漉漉全是汗,也不会像其他男生运动玩有汗臭味道。小敏每次路过张时,就不经意地轻轻嗅一下。这种洗衣粉的清香混合奶香好像有温馨的意味,小敏喜欢这个味道。

后来小敏抱着张时,头埋在他肩膀上,更清楚地闻到这个香味。“你知道你很香吗?有奶香味和洗衣粉味道。”

“啊,是吗?”张时也乘机把头埋在小敏肩颈,“你也好香。”温热的鼻息呼在她脖子上。

什么时候两人第一次有的交集?小敏细想,是因为小语种社团。

高一可以自己选社团,很巧的是小敏和张时都选的小语种社团,学西班牙语和韩语。肯定不会认真学的,基本上就是看看西班牙语或者韩语电影,这种是小敏喜欢的社团,估计张时也是因为轻松而报的这个。

周六的最后一节课是社团课,小敏坐第二排,张时最后一排。尴尬的是,没人愿意当社长。听到当社长可以写进综评里加分,小敏咬咬牙举了手。社团老师把社员名单交给小敏,小敏一眼就看到了张时。

作为社长,是不是要有每个人的联系方式呢?小敏请社员们挨个把QQ号写在名单的名字后面。小敏后来才琢磨出,她只是想要张时的QQ,别的社员有没有联系方式是很无所谓的。

小敏回了家就加了张时QQ。张时过了一个星期才通过验证。小敏点开张时头像看,是一个篮球运动员。后来张时告诉小敏,他叫东契奇,是他最喜欢的篮球运动员。

他喜欢篮球?小敏想看看张时打球,应该很好看,比别的男生都好看。

可能是一点点小心思,埋在苔藓里,遇到他像遇到阳光,慢慢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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