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没有更大的心愿

“轰！”

巨大的咆哮与大地的震颤如雷神一般，让凡人惊惧，整座洞穴都仿佛在发抖，无数的落石在身边落如细雨。

鬼厉转过身子，向这个石室的入口处，望着。

那一眼，在黑暗中如惊鸿掠过，在心间划下了痕迹……

他怔怔的，看着我。

我的手，在黑暗微光里，显得很是苍白，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抓着天琊的缘故。但是我的面庞，却没有丝毫激动的情绪，一如当初初见面时，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我慢慢的，走近。

走到他的身旁，站立。

没有说话，没有言语，我的眼眸之中，此刻只剩下了那团火焰倒映的光影。那一刻，又是过了多久的光阴？

兽神默默地看着这一男一女有些奇怪的举动，却什么也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在他那深深永远也看不清的眼睛中，闪烁的复杂神情，却又有谁能够明白呢？

和他，并肩站着。

我的眼，从走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向鬼厉。

半晌之后，在静默已久微微有些怪异的气氛中，只听见我低低的，平静的，却仿佛那平静之中更有着一份说不出的情怀，低声道：“原来……当真是你……”

他向着我，慢慢——

微笑。

然后，他站到我的身旁，并肩站着，深深呼吸，我似感觉到了什么，徐徐的，我的脸竟有些苍白中隐隐的红，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的遮掩，我只是——在冰霜一样的容颜上，向着前方，向着那团热烈的火焰，倒映在我眼中的火焰，微微笑了。

那样，温暖的，笑容！

两个身影，并肩站着，看着兽神，面对着这方今世上不可一世的魔头。

兽神的眼中，却有痛楚一般的神色掠过，慢慢低下了头。

火焰静静的燃烧着，石室里的景象，似乎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朦朦胧胧了，三个人的身影，伫立了许久。

直到，兽神重新抬起了头，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落在了鬼厉身上，忽然道：“你答应我一件事，行么？”

鬼厉一怔，不曾想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什么？”

兽神的脸上有着很深很深的倦意，淡淡地道：“你们两个无论是什么目的，反正都要与我一战，若是死于我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我败了，也不怪你们，只希望你出了这个古洞之后，替我做一件事。”

鬼厉道：“你说。”

兽神默然了片刻，道：“你记得洞口有一尊石像吧！”

鬼厉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神情，缓缓点头，道：“是。”

兽神声音变得低沉，幽幽道：“若是你有机会出去，便替我采一束她当年最喜欢的百合，放在她面前吧！”

“百合……我知道了。”鬼厉慢慢点头，只是他的口气之中，似乎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我感觉到了，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

兽神摇了摇头，似乎自嘲般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鬼厉，微笑道：“不过你们呢！若是你们留在了这里，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的话，你又会有什么心愿呢？”

他目光从鬼厉身上又缓缓落在我脸上，微微笑着，眼中仿佛还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道：“你呢！你也有什么心愿要讲么？”

鬼厉沉默，我也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我悄悄向鬼厉看去，只见他的脸上，却是隐约复杂的神情，带着几分痛苦。

我深深呼吸，忽然道：“我没有更大的心愿了！”

这一句话，虽然口气平淡，但说的却是斩钉截铁，更不给我自己半分的回旋余地了。

或许，我也真的不想，再也不想，给自己什么余地了吧？

现在和他在一起，面对生死，面对困局，不就是我所奢望的吗？不管明天了，好吗？就是现在，好好地感受！

鬼厉的身子，震了一震。

然后，他看向身旁的那个女子。

深深凝望。

不曾言语。

兽神也看向我，眼中的异光却是越来越亮。忽然间，他双手一拍，虽然身子还有几分摇晃，但他依旧还是站了起来。鲜艳的丝绸衣衫在他身边席卷过去，恶兽饕餮也站了起来，在主人身边低声嘶吼。

“好，好，说的好！”

兽神对着我，眼中慢慢散发出的，竟是一种莫名的狂热，“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世间女子，果然还有如她一般的。”

他仰天长笑，状若癫狂，在笑声末了，却犹如哀嚎，带着一点呜咽。随着他的身躯晃动，一股莫名的气息缓缓升腾，原本沉静而缓缓自转闪烁的八凶神像光圈，突然转速开始迅速加快，八个神像同时亮了起来。